解春潮看了看他:“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悲观主义者。”
向成斌笑得有些悲伤:“其实大部分的悲观主义者,起初都是浪漫主义者。”
解春潮听着这句话里似乎是藏着话,带着些疑问看向向成斌。
“吃晚餐的时候,你问过我,有没有带我的小男孩去那儿吃过饭。”向成斌低着头,轻声说:“我没有。”
解春潮不问,向成斌就自顾自地说:“我本来应该再晚两年回国的。但是去年五月份的时候,我雇佣的寻人公司告诉我,他们把人找到了。”
解春潮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到向成斌说:“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九岁的时候就没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一直找不到他。”他的声音放得轻极了:“因为他抛下我,自己到彩虹星上去了。”
解春潮没敢抬头,他怕自己的目光里有同情,那太伤人了。
两个人在沉默中走了一会儿,解春潮有些艰难地开口:“你如果很想听我的故事,我也可以讲给你。我和方明执的婚姻不过是个空架子,说多了可能就会纠结谁对谁错。但其实这种事情都很简单,无非就是至少有一方不爱。
我和方明执,其实算是长辈安排吧。我爷爷和他爷爷关系很好,年轻的时候就约定了以后要结亲。
方明执挺好的,是方方面面的好,对我也挺好。但是我不一样,虽然我不至于妄自菲薄,但是我也知道自己和他门不当户不对。可我却在很多事情上不懂得适可而止。总而言之我们俩就是不合适。最近我们俩都把这件事想通了,所以应该最近……就会离婚了。”
解春潮并不想和一个还不算太亲近的朋友剖析谁对谁错,何况如果说这一世的方明执真的做错了什么,也不过是执迷不悟了一段时间,现在他想通了,和自己一拍两散,各有各的路,没什么可指责。
只不过是人们常说你遇到一个可怜人,就把自己的可怜说给他听听,他就能觉得自己没那么可怜。向成斌痛失了爱了一辈子的小男孩,解春潮除了把自己的伤疤挖出来给他看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向成斌听他说完,直言不讳道:“你还爱他吗?”
解春潮怔住了,他重生以来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大约过了三秒钟,他眨眨眼:“不爱了。”
向成斌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相信,努着嘴点了点头:“这样挺好,你们都解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得有点久了,解春潮心底里涌上来一股倦意,他有些疲惫地说:“要不然我们回去吧,已经不早了。”
向成斌一抬手表,不锈钢的表带在昏暗的路灯光下亮闪闪的,他有些讶异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快十一点了吗?”
解春潮点点
头:“今天很充实,说实话这样散散心,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向成斌听他这样说,很高兴似的:“春潮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解春潮不明所以,中规中矩地回答了:“和你聊天挺开心的。”推荐本书
向成斌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解春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春潮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解春潮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没想到向成斌的转弯这么急,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会错了意。
向成斌没等他回答,继续说:“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没礼貌。但是真的,在我的想象里,我的小男孩长大以后就应该是你这样的。漂亮,善良,对人很温柔。”他看解春潮想要说话,像是怕被他打断:“你先听我说完。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如果说我的小男孩去了星星上,你就像是他留在世间的一个残影。但是我很清楚,除了像我的小男孩,你也有许多独特的地方。你令我着迷。那次远足的时候,我其实就在表达,希望你看看我。”说完他伸出手去握住了解春潮的手。
那只手湿凉湿凉的,解春潮甩了一下却没甩开,终于失去了耐心,有些暴躁地说:“向成斌,你是不是搞错了?
向成斌突然把他向后一推,抵在了墙上,用双臂圈着他:“如果方明执爱你,珍惜你,那我的小男孩就也是快乐的。可是方明执不爱你,为什么不能让我来照顾你?我也温柔也优秀,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解春潮并不畏惧,迎着光抬起头来:“向成斌,你说你要和我当朋友,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朋友以外的人来看待。如果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想法,我绝不会和你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