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商移开目光,流转至花上:“确实很美,但我想知道,你爱它哪里?”
“爱它,爱它的洁白无瑕,爱它的朴素无华,它无妖冶之色,不屑与群芳争艳。”
话音尚落,许清商一怔,暗涩地开口:“可它是凄美之花。”
所谓凄美,即终身得不到幸福。
“凄美之花又何妨?”
再凄美,也不过是人们人云亦云传下来的,她不会被这些言语糊弄到。
她是花落迟,一个不信命的女子。
她一定没有听说过那句话,半世荼蘼半生寂。
许清商转念一想,随即抬手将女子面前的荼蘼采下,在花落迟错鄂之余,利索又轻巧的将它别在她的发间。
“跟你的气质很配!”
花落迟抬手拂上发顶,微微僵住的笑意再次舒展开来。
身后处在暗处的林惜叶,眼角弥漫着浓重的晦暗之色,浓得化不开他眉间紧锁的结,浓得解不开他心底的结。
小时候,他也曾做过这样的事,却没能换来她的笑颜,甚至是一句话。
一晃两天飞逝,许府公子许清商与花落迟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城中老少无一不在议论着,许公子与花姑娘真是一对璧人。
“今天……天竟然阴了……”言聿叹道,看着出门的即墨,一溜烟跟了过去,“诗诗穿这么漂亮是要去哪啊?”
“想来就跟着,不想来就别问。”
羽扇啪的一合:“当然是要跟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行文风格应该算是全透视角了,说白了就是随意站在任何一个人的角度写ta的感情,转换的有点频繁,也不知道亲们看着觉得咋样……
林中花(五)
天色一阴,风也冷了许多,连过路的行人都少之又少。
断江楼顶层,寒风穿堂而过,依稀有两个人影临栏立着,眼神悲怆。
“师父,你当真狠心丢下徒儿,说走就走……”花落迟声音哽咽,打开手中的坛子,任酒水下坠,搅入滔滔江水。
林惜叶不说话,手中做着同她一样的动作。
师父啊,那个看着疯疯癫癫的老人,记忆里他总是一副醉酒的模样,指点他武功时却总能一针见血,嗜酒如痴,每逢喝酒时老爱念叨着一个叫苌欢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纵使朝夕有他们两个徒儿在侧,在他心里,永远是孤独的。这些,他们二人都清楚。
“师父,你心心念念的苌欢,如今,总该见到了罢……”林惜叶忽然笑了,手中的坛子咚的一声,没入滚滚江流。
苌欢,这人是谁?
刚刚上来楼的即墨恰巧听得二字,默默于心中记下。
“林兄,真巧,又见了。”即墨朝着那边的背影笑道,言聿不插话,难得乖乖的充当随从角色。
人类的交际啊,他还真得跟诗诗多学学。
林惜叶问声回头,先是惊讶,末了一拱手:“成公子,久违。”
“师兄,你们何时认识的?”
“不日前,因缘际会见过一面。”
花落迟点点头,便不再多话。
“二位来此所谓何事?”林惜叶问。
“听闻断江楼风光独特,成某今日得空,心血来潮便来看看,二位呢?”
“一样。”
林惜叶笑笑,心里不知道哪来的感觉,就是觉得眼前人,兴许值得结交。
花落迟不知何时,已然飞走。
即墨心底猜测,明白了些什么。
“苌……欢……”言聿看着即墨写下二字寄出,又疑惑了,“诗诗,这人谁啊?”
“不知。”
“听名字,倒像个风雅之士!”
“等相里回信,他定然知道。”
苌欢,想必与那无醉老人交情不浅。
是夜,一个微晴的夜。凉风习习,叶影萧萧。
夜色中,一双身影静坐庭前,姿态惬意的含笑品茗。
许清商凝视着眼前的身影,薄唇勾起浅浅弧度,暗自猜测着她面具下的神情。
起身几步来到女子身后,在她困惑的眼神中,抬手取下刚刚嵌入她发间的一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