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离开潇湘楼,屋内的明亮烛火霎时熄灭。
这一夜,季未岚未从潇湘楼里出来。
且说,经过那一夜的刺杀,季谦才知道自家藏着南兮这号朝廷重犯,当下没缓过来气,震怒之下晕了过去,常年累下的旧疾也发作了,本就风烛残年之身,这一病,大有病来如山倒之势。
他也没想到,自己辛苦□□的儿子,居然会犯这种致命的错误!
如果那夜确有活着的黑衣人回去,定会透露南兮在此的消息,左相余孽也必定会拿此大做文章,今日的早朝,上的他胆战心惊。
然而已经一天了,至今尚无动静,可越是风平浪静,越是令他惶恐不安。
兴许,他们苦于没有证据,才没有出手罢。季谦□□般的想。
可那个南兮……终究是祸水啊……
然而若是赶走他,或者逼死他什么的,未免太不人道了,这种事,季谦不是萧谓,他做不来。
黑夜,明月,客栈,雅间。
“快结束了。”即墨站在窗边望着月色,幽幽然道。
言聿贴心地拿出一件玄色披风,给即墨披上。
“什么快结束了?”
即墨拢了拢衣服道:“他们的故事。”
那一对有情人,究竟会不会终成眷属呢?
这一天,注定不会平静,这一天,注定血雨腥风。
左相余孽买通不少朝臣,昨日蓄了一天的势,今日便联名上书弹劾右相季谦窝藏朝廷重犯南兮,其罪当诛,按国法应当满门抄斩,如此才好给逝去的左相大人一个交代,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如此祸水红颜,惑主弑父,有悖伦理道德,实乃天理难容,绝不能姑息。
面对如此大的阵势,北辰派心腹去核实了此事的真伪,尔后,一道明黄卷轴,死死地定了右相府的结局。
眉间雪(十三)
禁卫军来相府屠人时,右相府的守卫拼死抵抗,季谦季未岚率先冲出来,能杀一个是一个,季谦明知这是自己该遭的罪,反抗之心本就不强烈,再加上这幅病弱的身躯的限制,招架起来有气无力的,因此频频受伤。季未岚则不同,正处于血气方刚,意气风发年纪的他不会轻易就认罪,他,自是要拼命留条活路的,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南兮。
即墨和言聿隐了身形,在相府庭院的大树上静观事态进展。
周围尽是惨叫声呼救声,血腥味比酒味还浓烈数倍,不一时,庭院里便满地横尸,血流成河。
场面太血腥,惨绝人寰。
言聿嫌弃地捂住口鼻,这味道让他不舒服的很。
最先支持不住倒下的,是季谦。
季未岚见状,慌忙跑过去,这一乱,背后便受了一记狠狠的剑伤,顿时鲜血四溅,刚好有一道溅在刚刚跑出来的南兮的脸上。
南兮收住步伐,忽然踉跄不稳。脸上,从额头一侧到右眼下方,红红的一道血迹,正过眉心。
南兮只觉眉心处难受的紧,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唯有撕裂的疼痛毫不留情地侵蚀着他的每一处神经。
“未……未岚……”南兮痛苦的唤道,眼前一片模糊,可惜声音太小,季未岚又沉浸在失父的悲痛中不能自已,终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眼看着禁卫军就要砍到神情恍惚的南兮,南兮却突然离奇的消失了。
“诗诗,南兮该怎么处理?”言聿看着被自己提到身边昏睡的美人,竟然满脸欢喜的问。
“带回客栈,安排个雅间。”
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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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兮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眉宇深锁,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未岚……”依旧是痛苦的呼唤。
言聿在一旁,叹息的直摇头。即墨走至南兮跟前,打开手中瓷瓶,悬空在南兮眉心处。
“言聿,助我一力。”
言聿依言动作起来。
只见那瓷瓶口处,不断有白色的云流进入,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快,南兮皱眉的程度也越来越大,似乎忍受的痛苦在成倍增加。
如此有半炷香的时间,即墨终于收了瓷瓶,盖上盖子,随即塞给言聿。
“接下来,靠你了。”
“我?”言聿疑惑地指向自己的鼻尖,许是觉得自己即将完成某个重大的使命,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对,让瓶中的东西凝固成形。”
言聿听完即墨的吩咐,轻松的笑了。原来只需这样,于他而言,凝固一样东西就像动动手指那般简单容易。
然而事实证明言聿想岔了。
这团东西,言聿花了大过平时五倍的功力才凝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