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凇玙先回到了餐桌,谢老爷子已经吃完了饭,他用餐巾擦了嘴,放在一旁,笑着看谢凇玙:“凇语啊,吃好了没?”
谢凇玙点了下头,说“吃好了”,他手下整理着桌面,稍微整齐了一些,说:“爸,您吃舒服了就行。”
“好好,舒服着呢。凇语孝顺啊,”谢老爷子伸手在谢凇玙肩上拍了下,说,“你刚刚从那边走出来,我就想啊,好久没这么看我大儿子了,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爸刚刚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谢老爷子伸手比划了一下。
谢凇玙原来叫凇语,这名字他用了好些年了,早习惯了,后来改成“谢凇玙”,“玙”是二声,“语”是四声,他拗了好久。
谢老爷子喜欢用凇语叫他,从来都这么叫,这个家里只有谢桉樾会叫他“谢凇玙”,谢桉樾还给他起外号,叫“松鼠鱼”,就是这个名字之后“谢凇玙”三个字才能勉强顺了些。后来,松鼠鱼还衍生出了“小鱼”、“鱼鱼”、“小松鼠”……等等一系列别称。
谢凇玙莫名想起来谢桉樾给他起外号的事情,他小时候觉得很过分,被这样胡乱叫来叫去,他心里还难受了好长时间,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也没有什么了。
谢老爷子没察觉他的走神儿,接着说:“凇语啊,这些年你在外面,想没想过要回来?”
谢凇玙愣了一下。
这一问题猝不及防,他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漏听了老爷子的话,不然怎么会跳到这里。
“你年纪也不小了,总是在外面,也没想过定居在哪,这事爸不问,也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数。咱们爷俩好多年没说过这些贴心话了。”
谢凇玙等了一下,才点点头,他知道谢老爷子要说什么,这是让他去家里坐坐,老爷子有话和他说。同时,谢凇玙抬头,他立马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不现在说了,因为谢桉樾回来了。
这不是能让谢桉樾听的事情。
谢桉樾走近,坐上椅子,见两人都不说话,就笑着问:“刚刚聊什么呢?”
“没什么,”老爷子端起杯,“就聊些琐事。哎,对了,小樾啊,你这不是在这儿呢嘛。”
谢桉樾眨了一下眼睛。
“小樾啊,你要不要看看你周围的小姑娘,家世清白、为人温和一点的,好相处的话给你哥也介绍介绍。他这么老大不小的,爸就操心他这事,爸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啊,桉樾都三四岁了。”
谢桉樾正在夹菜。他这顿饭其实没吃多少,一直都在说话,想着收尾了吃个刚好就行。他正在夹菜,筷子伸出去,正听见老爷子这话,于是就猛地一顿。
他整个人其实没有多大幅度的变化,只是微微侧头看了谢老爷子一眼,看样子似乎是想说什么,不过话到嘴边还是给按了下去。
谢凇玙在一旁看,他本就没想到老爷子会说这话,也是一愣,不过等看见谢桉樾的反应了,他就觉得心口很闷,生出了一种类似于心疼的感觉来。推荐本书
他觉得谢桉樾的身子都绷紧了。
谢桉樾很快回神,“嗯”了一声,他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带着一筷子菜进了自己的碗,就着饭吃了。等吃完了,才笑着说:“怎么办,我哥哥他急了,急着找媳妇。不过也是,三十岁的男人也该成家了。”
他像是在和谢老爷子说话,也像是和自己说话。但是真正听进去会为这句话感到难受的,却是谢凇玙。
“你哥他不急,他怎么急,就是他不急我才急的慌,”谢老爷子摇了摇头,“你得帮他看看,物色物色,你比较有经验,爸也放心。”
谢桉樾吊儿郎当地应了,说了一声“知道了”,看着不怎么上心。
谢老爷子又交代了几句,谢桉樾就又应付差事一样应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再往后的时间,这顿饭就吃得恹恹,谢桉樾没有刚开始那么高的兴致了,他要是有一点不高兴,那么谁都看得出来,因为气氛会说话。
谢凇玙默不作声地喝了些茶水,他一直不怎么活跃,现在是彻底“噤声”了,竟然也没人能看出来。
很快,谢桉樾也放下筷子,这顿家宴就临近尾声。
谢老爷子做的是个小手术,没有什么大碍,他身子底子算好,不过人年纪大了,到底力不从心,还是以静养为主。他习惯吃完了小睡,于是就叫司机接着回家。
谢凇玙本要一起走,但听说老爷子晚上还有安排,谢凇玙就和谢桉樾一起把他送上车。老人笑眯眯地挥手,摇上车窗,随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