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心里头都在淌泪,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凌志刚一个人的时候,突然觉得生活特别没意思,一个人睡觉不爽,一个人吃饭也不爽,时不时就想给钟鸣打个电话,可是电话打勤了又怕钟妈妈会疑心,于是就改为发短信。
可是钟鸣一条都不回,连个“嗯”字都没有。
看来他这条追求之路,还是任重而道远。
凌志刚对自己的文笔并不如其他方面有自信,或者换句话说,他对一般人还是挺有自信的,可是对钟鸣这中文系的高材生,还真没有。于是他就把目光挪到了郑警官身上。
郑警官主要就是搞文职工作的,想当年在学校,那一只笔杆子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要她写,肯定没问题,可以写的声情并茂。
要求只有一个:“要放感情去写,知不知道?”
郑警官的心都在滴血。
这世上最残酷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自己要替自己爱慕的对象,给另外一个人写情书了。可是心里头再难受,表面上还是得写下去。郑警官在警局这几年,风花雪月的情调却还一直没落下,还保留着当年看琼瑶剧也会泪如雨下的少女情怀。她埋头写了一个小时,一个热腾腾散发着爱琴海巴厘岛味道的情书就出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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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某,我渴望,这时候我能守在你身边,没有欲望,没有杂念。
想你的时候,我用手指轻轻划过你的脸。
轻盈掠过的手指,慢慢移动的手指,无声无息弹奏皮肤摩擦皮肤发出的细致优雅的真实。指尖下,你裸露的脸颊坦白诚实地告诉我:你是真实的,你是存在的。在我的思想需要时,我能触摸到你。你在我的身边,你在我的生活里。
我渴望,这时候我就守在你身旁,面带微笑,身心放松。
想你的时候,我用眼睛悄悄追逐你的身影。
在我的视线及思念画出的圆圈里,可能,你是一个背影,一袭布景,一把声音,甚至,一个名字。但是,你存在,你鲜活的存在。无论你以哪一种方式存在,你都闪亮的存在。我渴望你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静静安宁地陪伴着我。
孤独时,我爱听歌;
听歌时,我很孤独;
想你时,我很脆弱;
脆弱时,我很想你。
抱着我好吗?我怕孤单,我好渴望一个坚强的怀抱。
抱着我好吗?我怕冷淡,我好渴望一个有力的怀抱。
抱着我好吗?我怕忧伤,我好渴望一个宽阔的怀抱。
我渴望有一双热情的大手紧紧地握我的肩,深深地,有力地,我渴望闭上眼睛时,有一个爱恋的嘴唇在我的面颊上轻轻吻过,我渴望有一个厚实强劲的肩膀可以让我疲惫不堪的头安宁充实地靠着。
就这样,相偎相依,就这样,给我依靠。就想这样靠着你,真的。
静静地抱着我,请你静静地抱着我,可以什么都不说,我只是想你抱着我。用你的身体悄悄地告诉我的身体,你的怀抱永远有爱,永远可以让我得到宁馨,得到力量,得到幸福。
周围喧嚣嘈杂的声音,纷杂烦恼的一切,会在这温暖的依靠中,渐渐远去,直到万籁俱寂。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除了你的心咚咚地,跳得这样好听,温暖。
回来我的身旁,不要远离。
把你的爱带回来,我在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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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志刚觉得很幸运的是,他在发给钟鸣之前,自己拿过来先读了一遍。郑警官在他跟前红透了脸,似乎很不好意思。
凌志刚额头上冒出了几道黑线:“前半部分还行,可是后来这些……那个,你确定,这是男人写给女人,而不是女人写给男人的?”
郑警官一惊,赶紧拿过来看了一眼:
抱着我好吗?我怕孤单,我好渴望一个坚强的怀抱。
抱着我好吗?我怕冷淡,我好渴望一个有力的怀抱。
抱着我好吗?我怕忧伤,我好渴望一个宽阔的怀抱。
郑警官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来了:糟了,她这是突然把自己的一颗少女心暴露出来了?!
“那个,我可能写的太投入了,当成自己写的了,您不是让我用真心写么,我这就改一改。”
凌志刚看郑警官似乎确实用了真心在写,就叫住了她:“我自己改吧,翻个个儿就行了,麻烦你了,你出去吧。”
他就把后半段改了一下,“我”改成了“你”,又加了几个字这样才算心满意足。
这情书不管怎么写,他这老爷们的地位不能改,他是把钟鸣当成了女人在疼的,就算要抱,也是他抱他,他给他肩膀依靠,坚强的有力的宽阔的怀抱,只能是他凌志刚提供,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第165章 爱情的滋味
凌志刚下了班带着那封信就直接去了钟鸣家,看见钟妈妈在院子里收拾东西,钟鸣则在一旁绕着院子跑。跑到门口的时候差一点撞到凌志刚的身上。钟鸣喘着气停下来,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不用来么?”
“还是过来看看。”凌志刚说着就看向了钟妈妈:“听说您病了我一直挂心,所以过来看看。”
“其实也没什么,快点进来,快点进来。”钟妈妈支着两只手,说:“我手上脏,就不帮你拿东西了。”
“我来。”钟鸣说着就接过凌志刚手里的东西,凌志刚看了他一眼,笑着问:“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事,在院子里跑步锻炼身体。”
钟鸣拎着东西进了屋子里面,钟妈妈说:“你也进去,让钟鸣陪陪你,我把这点东西收拾完。”
凌志刚却捋起了袖子,说:“我帮您吧,您只管发话,告诉我该怎么做。”
钟妈妈居然也没有拒绝,看来渐渐地真把凌志刚当成了自己人:“我想收拾收拾院子,把这一块清理出来,等春天的时候种点菜。”
那一块明显是放垃圾的地方,什么都有,碎木屑,破旧的沙发,还有些饮料瓶和塑料袋,都被积雪和冰块冻住了,要拿铁钎一点一点铲掉。钟妈妈在一旁笑着说:“还是你有力气,我让丢丢帮点忙,他弄了没有十分钟,手上就磨出了两个泡。”
凌志刚一听就笑了,说:“他从小您都是捧在手心里养的吧,哪能吃得了这个苦。以后家里有什么活您就给我打电话,我来就行。”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钟妈妈的心坎里,她看着凌志刚,忍不住就想,他们家丢丢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你看看凌志刚,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女婿,有本事不说,还肯吃苦,不断架子,这样的好男人去哪里找?
钟鸣忽然拿了一双手套出来,递给了凌志刚,凌志刚扭头看了一眼,说:“我手糙,没事。”
“整天坐办公室的手,能有多糙。戴上吧,别跟我死的磨出水泡来。”
凌志刚就停下来,笑着戴到了手上,说:“还是你心疼我。”
钟鸣眼皮子一跳,立马说:“我是怕我妈心疼你,在她眼里头,你可比我金贵。”
“这孩子……”钟妈妈笑着敲了他一下:“去,去给你哥倒杯茶去。”
“不用了,我不渴。”
凌志刚说着喘了一口气,把那个破沙发搬了出去:“你要是愿意,倒是可以给我擦擦汗。”
那些东西冻住了之后想要弄开很不容易,凌志刚不一会儿就出汗了,额头上一层,钟妈妈一听这话,立即推了钟鸣一把,钟鸣赶紧一躲,说:“妈,你手上的泥全弄我身上了,看把你急的。”
“去,去给你哥拿条毛巾过来,拿你那条!”
钟妈妈也是个有点智慧的人,懂得老年人跟年轻人有些界限要划清,譬如凌志刚每次来,擦手用的毛巾她都是给他钟鸣的,因为知道年轻人爱干净,不喜欢跟老年人共用一些东西。钟鸣的毛巾跟他的人一样干净,闻着还香喷喷的,钟妈妈手上都是泥,凌志刚又戴着手套,他当着钟妈妈的面毫不顾忌,反而更加猖狂,头往他前头一低,让他替他擦汗。
钟鸣当着他妈的面没来由地心虚,敷衍似的随手抹了两把,凌志刚就说:“脖子里也擦擦。”
钟鸣不情不愿地擦了一把,凌志刚就露出了很得意的笑容,说:“谢谢。”
钟鸣的嘴巴抿啊抿,头拧了拧,说:“不客气。”
没多大一片地方,凌志刚却干了半个多小时,等到全部弄完的时候,他的后背居然都s-hi透了,看来这一次特别卖力。他进了屋就脱了外套,钟鸣看见他贴着后背的衬衣,心里头微微一动,就倒了一杯茶给他,说:“又没人催你,干那么卖力干什么,慢慢干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