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人这样打过沈宓的脸,沈宓都被气笑了:“他们什么人?”
陈喜这个狗腿还是很有用的,他为了占小便宜把村里的孩子摸的清清楚楚:“这是我们村的富贵,他们家是我们村唯一的一栋楼房。你是不知道,他们家的墙刷的可白了,还贴着瓷片,家里还有大电视和空调,隔三差五就能吃肉……”
沈宓不耐烦的打断他:“说重点。”
陈喜连忙冲沈宓笑笑:“他们家养蜜蜂,酿的蜂蜜,可赚钱了。这两兄弟的小姑嫁到了外面,听说是还是个官,每次回来都开着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他们兄弟俩经常有新奇的玩具和从来没见过的吃的,其他人都想巴结他们也蹭点光。”
说到这里就明白了。这跟沈宓一样嘛。
沈宓也是有一大堆狐朋狗友,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恨不得把他吹到天上去,更有一大部分人是依附这他生存。
这群小孩已经够淳朴了的,就是为了点吃的玩的。
沈宓有了主意,也不管大傻了,而是笑道:“我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是绝望。”
陈喜跟着附和:“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绝望。”话是这么说的,陈喜是不相信的。
让这兄弟俩感受一下绝望?还是在梦里比较现实一点。全村最富,他们家酿的蜂蜜可是最甜的,吃一口能甜一天。
想到这里,陈喜舔了舔嘴巴,他摸了摸口袋,今天出来玩这一趟不亏儿。沈幺儿真是大方,就是不知道沈幺儿的钱花光了没有,如果捞不到好处,他还是离沈幺儿远一点比较好。
陈喜控制着步子,离沈宓越来越远。沈宓心里有事,也没理陈喜,自己一个人往家里去了。
陈喜又折回去,大傻已经站起来了,扛着锄头在干活。他觉得大傻是有大智慧的人,你看,沈幺儿叫来这么一堆人,大傻不是连根毛都没掉啊。
至于跪下?呵呵。谁在乎这点小事。疼吗?痒吗?耽误你吃饭吗?
不,都不。
在贫穷面前,这不算什么。
陈喜凑过去,肉疼的摸出来一颗糖:“那个,大傻,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大傻依旧在锄地,哼哧哼哧,跟没听到一样。
陈喜暗暗骂了声,还是把糖放下,一溜烟的跑了。
这是陈喜的生存之道,他也是村里最招人烦的,但是至今没人打他。
大傻人小,力气也小,干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躺到地上看天空的时候,左手边就是陈喜放下的那颗糖。
无可避免的,他想到了沈宓。
透明的塑料纸包着一颗小小淡红色的像玻璃一样的糖。漂亮的,阳光下有些璀璨。
大傻站了起来,抓了一把土撒到了上面。
糖被埋到了土里,见不到光,不再像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
陈喜出去玩不能玩太久,他还要照顾瘫痪的爷爷,他开门进去,喊了声:“爷爷。”
“哎。”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陈喜在昏暗房间里精确的找到了几乎被杂物掩埋的老人。陈喜先开灯,弯腰在床底把尿壶拿了出来,吃力的扶起了老人,他嘴也没停,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爷。我今天在小卖部看见了沈幺儿……沈幺就是王凤莲的小孙子。你知道吧,沈幺儿可有钱了,买了一大兜糖,我一过去,他就要分给我。我觉得这个人有点憨……”
陈喜又吃力的扶老人坐好,掂着尿壶往外走:“我等下再跟你说。”
破败的屋子,有点像里面住着的垂垂将木的老人,飘零破碎。
这里住着一家人,还勉强能称之为是一个家。
陈喜最羡慕的就是胖子兄弟的家,那么高,那么漂亮,那么亮堂。
他想让爷爷奶奶也能住到那样的屋子里面,陈喜骂骂咧咧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又开始做梦了。
陈喜又进去,对着老人笑:“我刚是不是说到沈幺儿有点憨?他是真憨,找了那么多人去打大傻。大傻就是那个老狄家跑了的闺女抱出来的私生子。结果你猜怎么着,大傻头发都没掉一个根儿。沈幺儿真是雷声大雨点小,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最起码大方。”
陈喜从兜里掏出来颗糖,喂给老人:“尝尝,嘴里有点味,人才有过头。”
被陈喜说有点憨的沈幺,正在家捣鼓着手机。
王凤莲煮好饭,又给沈宓煮了碗泡面,这次还窝着个荷包蛋儿。
她煮好饭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