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俩一人重伤一人泪眼,正情真意切地交流着,薛慈早已几步退到沈知弦和晏瑾边,见状疑惑地摸了摸下巴:“这是……泪妖的后遗症?”
沈知弦看他神色轻松,也知连琴并无大碍,便微微笑道:“师兄弟嘛,感情总是比较好的。”
这边连琴似乎想自己坐起身来,但是段沅怕他牵动伤口,将他抱得紧紧的,一动不让动。
段沅呜咽道:“这次要是能和师兄一起回宗门,以后师兄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推辞呜呜呜呜呜……只要师兄好好的……”
连琴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迟疑了片刻,才问道:“……当真?”
段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点着点着牵动了内伤,偏头再咳出一口淤血:“当真当真!”
连琴便很欣慰:“……那便好。”
他终于从段沅嘴里听见了想要的话,忍不住便笑了笑,只是段沅看见他的笑容,也不知误会到哪儿去了,心头一紧,就将连琴抱得更紧了。
连琴被他紧紧一抱,只觉得胸口一闷,要被勒出内伤来了。
他虽说是伤不至死,但那冰锥力量确实强大,就算是服用了薛慈的灵丹,一时半会也没法恢复自如,只能勉强推了推段沅:“……松松手。”
段沅只以为连琴要撑不住了,哭得泪眼婆娑,仿佛一松手他师兄就要驾鹤西归,抽抽搭搭地乱说话,越抱越紧。
“师兄,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向师伯告状你早上其实只练了一遍剑就开始在树下偷懒睡觉,也不偷偷往你被窝里塞乌龟了,我做了好多错事呜呜呜,师兄对不起,你别死,你好好的好不好……”
连琴:“………………”
连琴这回终于是受不了了,抬手艰难地捂住了段沅的嘴。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并没有重伤到濒死的地步,一番作态其实也只是抱着想逼段沅回去的心思,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师弟脑壳里怕是装着浩瀚大海,这诸多外人面前,怎么就毫不掩饰地将他们那些陈年旧事都抖落出来了!
段沅唇上被一双微暖的手覆住,骤然失了声,半晌才憋不住打出来一个哭嗝。
温热而湿漉漉的气息喷在连琴手心,他叹息着缩回手,撑着地面勉强坐起来后又捂了捂胸口:“我死不了,你别哭了,哭得我头疼。”
段沅短促地啊了一下,一声哭嗝又要打出来,被他使劲地憋住了,他泪眼婆娑地看着连琴,迷茫地眨了眨眼,一滴泪珠在他长睫上颤了颤,滚落下来了。
仙修之人的体质到底要好些。连琴运转了一下灵力,药效发作起来,方才还被冰锥冻得几乎凝塞的灵力如今已运转正常,血也止住了。他平息了一下气息,才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那么容易死呢……”
段沅怔怔然地看着他,像是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连琴的胸口处,湿漉漉一片:“师兄别哄我……你真的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