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摸一下头的话——
他又想着。
只摸一下头,就当是回礼——
这样的逻辑好像看不出任何问题,于是逆藏伸出手,动作进行到了一半,宗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哎逆藏你还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对方说得一脸感慨,逆藏觉得有点尴尬,但只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地附和他的话。
“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状态太敷衍了,宗方再次开口:“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啊?”
为什么你要以我死掉为前提来说话啊?,他刚想问问,但说完这话的宗方愣了片刻,突然松开他的手,趴在桌子上,肩膀抖动起来。
我日这什么情况?
逆藏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趴在桌子上的人,试探性的问:“那个、宗方、你、你在哭吗?”
回答他的只有轻声的啜泣,这下逆藏是真的慌了,想不通为什么宗方喝醉了会是这种反应,他慌慌张张的开口:“等、等等、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话,还在哭,等等我还没摸到——啊不对、难道说其实学生会长的压力还是太大了?逆藏漫无目的的猜测着,他觉得这种时候自己应该说点啥安慰他,但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最后他干脆把瓶子推过去:“要不你再喝一口?”
宗方擦擦眼睛,瞥了他一眼,真的接过来喝了一口,趁这个机会逆藏坐到他旁边,努力用他不擅长的温和语气问道:“那个、宗方你、你有什么烦恼吗?”
对方看了他一眼,逆藏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看他,毕竟宗方眼神的焦点不是特别集中,总之抱着酒瓶的宗方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沧桑感的语气缓缓开口。
“逆藏你大概不相信吧,我啊,是从未来回来的。”
“哦哦,好好,是这么回事——诶?”逆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对方讲学校的事情家里的事情甚至是雪染的事情,然而宗方说出的话却完全出乎意料,以至于他一时发出了愚蠢的声音。
“你不相信对吧?”宗方偏过头问,虽然这话很离谱,但不管怎么样,难得宗方和他说了,总不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于是逆藏非常心虚的点点头。
“呃、没、我信——”
宗方叹了口气,表情忧郁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就是这样。”
逆藏现在非常方,他搞不懂宗方是什么意思,也想不好下一句该说啥,理论上这种情况应该叫雪染来处理,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还宗方死死的盯着他,所以最后逆藏只好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呃、所以说未来发生了什么吗?”推荐本书
“未来啊——”
说出这句话的宗方语气沧桑,没法让人相信他现在只有十七岁,他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继续说:“世界毁灭了,好多人都死掉了。”
“啥啥啥啥啥——!?”
朋、朋友你的思想有点危险啊!?
逆藏一瞬间没控制好自己的反应,不过宗方明显没在意,仍然在絮絮叨叨不停的讲他说的那什么未来发生过的事,逆藏仔细的听,感觉越来越诡异,他开始后悔自己主动提了这个茬,因为说着这些的宗方看起来明显不开心,但他又觉得不该阻止,因为宗方的样子,就好像是独自在一颗星球上住了几百年的孤独者终于找到了谈话对象般的释然。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他的烦恼,宗方看向他,话题也转到了他的身上。
“你也死了啊,你和雪染、你们都——”
“啊?等等、宗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听到这里逆藏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他打断了宗方问道。
宗方又给自己到了一杯,但是没有喝,他直愣愣的看着他,好像在思考他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我干的。”
最后他简单的说,然后把杯子里的液体喝干。
逆藏开始觉得不阻止他不行,这个对话越来越危险了。
“不不不,宗方你不会——”
“逆藏。”
宗方叫了他的名字,用了逆藏从未听过的语气,逆藏愣住了。
“你也是啊,是我杀了你。”
逆藏看不清楚宗方是以什么样的表情来说出这样的话,那句话让他的全部思考都停止了,好像是血液都凝固的一般,冰冷的感觉慢慢爬上背脊。
“宗、宗方——”
他轻轻的叫着对方的名字,发觉自己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逆藏隐约开始意识到这些话似乎并不仅仅是醉酒之人的呓语,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这些似乎超出了他能够处理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