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和我说了分手?”
听完五年前的事,江予喉中干涩,已全然不知该发表什么评价。
“是。”贺霖承认。
“那......”江予还欲再问,贺霖看了眼表后,骤然打断他:“已经快十一点了,澡也还没洗,明天还得去检查身体,今天先去睡吧。”
“可是......”
“我跟你保证,”贺霖举起手,笔着中间三根手指,“明天我一定事无巨细,全部都跟你说清,所以听话,今天先去睡觉,行吗?”
江予凝视他许久,只能见他紧抿着唇,一脸不容拒绝,便败下阵来。
“明天不许反悔。”
贺霖释然地笑了笑,保证道:“一定不会。”
次日,医院里人从早上开始就不少,倒是给了两人大把的时间,把五年前的事情说清。
在等候区域坐下,江予问道:“我记得你爸当时还是评上了职称的,那之后是怎么回事?”
周围熙攘不停,贺霖沉稳的声音混在其中,一字一句却清晰无比:“后来我爸学校领导知道我们分了,他本也很看重我爸,就把这事揭过,当没发生了。”
江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正在这时,医生喊到了江予的名字,他进了检查室。
贺霖坐回凳上,短暂失神。刚才他答得言简意赅,但其中过程却不仅如此。在他与江予说了分手后,他曾在贺学博洗澡时偷偷溜进书房,翻手机找到了副校长的电话。之后他私下联系,说明自己已经分手,整件事也更是与贺学博没有任何关系。而关于这些,就没有必要与江予细说。
他至今都记得,当时那位副校长,在电话中,连骂了他好几声“糊涂”,又说,“及时回头就好”。
可明明,这根本就不是一条错误的道路。
没过几分钟,江予出了检查室,和贺霖两人往下一个诊室走去。
“那当时寄到辅导员那儿的照片呢?”江予问道。
贺霖叹了声气,说:“当时,唐老师的确是找我谈了照片的问题,但那时我还天真,回去后想了想,既然照片也已经被拍了,唐老师也说暂时不会有什么惩罚,大不了就少个奖学金嘛。”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
照片上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这人真不怕用秘密把自己憋死吗?
“就是纯粹地认为,没必要吧。”贺霖说。
他担下全责,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江予担心,认为没必要让江予浪费心思。
还未等江予开口,他又失笑一声:“亏我那时候还特地和老师打过招呼,结果她还是告诉了你,那你那时候也没来问过我啊。”
江予不置可否,心想你的确成功瞒了五年,他一直不知情,又该何从问起。
他冷下了脸,一脸凝重,恍若回到了走马灯中,刚得知照片这件事时的雨幕下。他气贺霖自说自话,也气自己漠不关心。
一连检查完了好几个项目,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自顾自一个诊室接一个诊室地移动。贺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已然察觉出他周身的低气压,更是不敢说话。
这么多年以来,两人几乎都没有吵过架,连小打小闹都没有,甚至在分手的那天,双方也都是平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江予从未对他有过现在这般沉默。仿佛如今自己只是江予的一条跟屁虫,而对方,也懒得与自己分享一言一语。
出门前,贺霖怕室内空调开得足,颇有先见之明地给江予带了件薄外套,自己却不以为然,只穿了件短袖。这会儿医院里的空调果然像是不要钱似的强力,吹得他一阵阵泛起鸡皮疙瘩。
这让贺霖有些不知所措,看见江予在检查完一项后,又瞅着手中的检查表,转而抬头寻找下个诊室时,他一把抽出检查表,看了眼还空着的几条,确认没有需要空腹的检查项目。在江予伸手要夺回检查表之际,他拿着纸的手背到身后。
“先去吃饭吧。”他先开口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