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仁甲走了几步以后,回头,看到他只是直直看着自己和妻子却一直没有移动半步,也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很陌生,但,只要你住下来了,会慢慢习惯的。”
龙觉的目光移动,落在院门边那个少年的身上,塔塔拉姆注意到了这个目光,看了看那个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回头微笑道:“那位是我们家的客人,是隔壁家的哥哥。你对我们这么陌生,他会笑我们家的。”
龙觉微微瞪大眼,有些吃惊,他的直觉错误了一次。
塔塔拉姆看到他像一块木头似的,就向他伸出了右手,“我因为不争气,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以后就全靠你了。”
龙觉看着她粗糙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勇敢地举起了一只手,轻轻搭上。
穿过陈旧的院门时,龙觉特意又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那个少年,只是不和对方打招呼。
那个少年也看了看他,然后扬声,对这个家的主人说:“阿叔阿姨,我回去了。”
泽仁甲撩起门帘,回头看着他:“好的,谢谢你了。”
那个少年笑了一笑,转身就穿过了院门,拐个弯以后不见了。
龙觉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喃喃:“隔壁的哥哥?”抬起一只手,笔直地指着墙壁的对面,问道:“是住在隔壁房子的吗?”
塔塔拉姆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且告诉龙觉:“你能到我们家里来,要谢谢他,是他帮的忙。”她一边拉着他往客厅里找,一边说:“前一阵子,他去外面找工作,叫我们替他看家,他去过很多地方,路过达马县福利院,回来就告诉我里面有很多没有父母的孤儿,我就想接一个过来续弦。”
龙觉低头想了想,张口:“他是不是一个人住在隔壁?”
塔塔拉姆应道:“嗯,那座房子一直是他一个人住的。他也挺厉害的,这么年轻就自己打拼了。”
龙觉抬起头,又问:“他没有父母吗?”
塔塔拉姆愣了一下,才回答:“那座房子,原来住的是加尔措爷爷,有一天,带回了这个哥哥,说是自己的孙子,三年前,加尔措爷爷过世了,他就接替了加尔措爷爷,继承了那座房子的所有权。”
泽仁甲拿起旧铜壶,倒了一杯水在铜杯子里,放在陈旧的褪了色的古典式桌子上,缓缓张口,打破他们的谈话,问道:“你在福利院,有自己的名字没有?”
龙觉怔了一下,赶紧回答:“有!叫龙觉,是院长给我起的名字。”
泽仁甲平静地回头:“那就叫这个名字。”他平静而又严肃地注视着他,“现在,你该叫我做阿爸。”
龙觉迎着眼前高大男子慈祥的目光,始终有些怯生,他想着自己以后一直都会生活在这里,一直靠他们抚养,觉得自己还是面对现实算了,有家总比每家好。他就鼓起勇气,陌生的叫了第一声‘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