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理智的选择,最有利于挽救她生命的选择,但是不是最好,每个人理解不同。”
“凌远,患者受情感因素影响太大,已经无法正确判断现在的形势。我已经劝过很多次,没有效果。我想请你,再和祁溪好好谈一次,她和家属还是很信赖你的,提出会诊时,家属明确表示希望能请你参加,我想,你的意见,可能会有效果。”
凌远沉默片刻,答到,“我可以再详细向她说明一下马上手术的好处,和持续妊娠可能导致的问题。”
廖克难的眼神里有不满,这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凌远,我们是医生,这是我们的专业,帮助病人是我们的天职,不是简单机械地告诉患者几个数字几个名词就可以的。祁溪的情况很危险,她需要我们帮她作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
“廖老师,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客观地向祁溪说明她面临的情况、问题、风险、可能的一切后果,但是,我不能决定她的人生。最终的选择,还是应该由她本人自己决定。”凌远明白,他惹廖主任不高兴已经是难以避免的了。“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并且,为这种选择承担一切后果。”
廖克难动了动嘴唇,但没再发声,垂首间轻轻摇了摇头,在叹了口气后,又朝凌远点了点头。
跟他自己预料的一样,祁溪听完凌远说的所有话之后,轻握上他的手,说,凌医生,你会帮我吧。眼里全是一个母亲的温柔。凌远忽然忆起多年前十七楼那个双人间里,李妈妈和他说再见,却一直攥着病床上儿子的手不松开。他眼眶一酸,回握住祁溪的手,稳稳得回答,我会尽最大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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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发中秋节的福利,橄榄油、土鸡蛋、稻花香米,倒是实惠,就是有点儿沉。韦天舒照例替廖克难去领东西,然后再给帮着送回家。苏纯在国外,三牛顶廖主任半个儿子都不止。
廖克难脑子里来回过了两遍,还是没忍住,问到,“天舒,你和凌远,是一届的同学吧?”
“嗯,我俩大学一个寝室的。这才几年啊,凌远已经大外科副主任了,我才一普外主治医师。嘿嘿。”韦天舒想挠挠头,但又没有空闲的手,只得讪讪一笑,又接着说,“不过凌远是真的有实力,医术就不用说了,现在全国这个领域都是有名的青年医生,管理能力也强,冯主任特喜欢他。”脸上得意的神色本就没打算收着。
廖主任笑笑,说,“三牛,你也很好啊,今年也要评副主任医师了。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走仕途的。踏踏实实得不挺好吗。你家少白倒是希望你这样。”
“嘿嘿,是啊,我可不会管人,心太累。你看凌远累那孙子样儿,他家里那小……”韦天舒心里一惊,暗忖幸亏把话头儿打住了,差点把警察俩字秃噜出来。他本来想说小警察看了指不定得多心疼呢。还好廖主任没追着问。
“小凌,是个聪明人。你呀,你是当不了官的,天生不会钻营。”
韦天舒听着这话里话外不太对劲,就想着不再接话了,省的说深说浅了都不合适。
可廖主任并未等着他接话,自己继续说到,“听说凌远利用自己的关系,帮严副局长的儿子申请霍普金斯大学的硕士研究生,不仅成功录取了,还给了半奖,虽说老严家里也不缺钱,可这是个荣耀啊,想必他自己也知道他儿子离这个水准还有点儿差距。严局长可是最有希望接老陈班的人。凌远也是看得准。”
三牛感觉廖老师还在为上次凌远耽误祁溪会诊的事耿耿于怀。后来有人消息灵通,八卦传的有鼻子有眼,说凌远是为了给军区领导会诊才临时请假去南京的。还说凌主任这靠山找的,广泛,又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