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秋没搭理我,一只手在地上撑着,靠着这点儿反作用力,起身还算利索,但没怎么站稳,受伤的腿实打实往地上一踩,表情立马就变了,我伸了胳膊过去,嘴上阴阳怪气起来:“现在知道疼了?”
“那也比打针之前强多了,”左清秋缓了缓,确认没什么大事儿,又斜我一眼:“齐悠扬,你大部分时间是真挺烦人的。”
我拽着他往宿舍走:“说我干什么?你也就半斤八两。”
左清秋终于重新回到太阳下面,强光照**来,猝不及防眯起眼,的确在认真的不解:“那还把C位投给我?”
我乐了,另一只手在空气里胡乱摆摆:“逗你玩儿呢,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胳膊肘往外拐?”
他终于一脸无语,不打算再和我进行没完没了的无意义对话。左清秋一看没受过正统的斗嘴训练,战斗力甚至不如路择远,虽然由我来得出的这个结论,可能也不怎么客观。
不过管他客不客观,就是不如路择远,谁都不如路择远,嗯。
左清秋的宿舍常年大门紧闭,也不太接待其他练习生,今天是我第一次完全看清里面什么样子,怎么说呢,叹为观止吧。
他把这么狭小的空间规划得极有条理,和其他两张仍有人使用床铺无形之中有条的界限。门后的角落放着三排衣架,衣服搭配成套挂在上面,还罩着防尘的塑料薄膜,护肤品以及洗漱用品码在一个亚克力盒子里,从高到底,放在床边,桌面空无一物,近乎强迫症。
相比之下,我甚至觉得蒋三七乱糟糟的屋子还要更有生活气息一些。
我抬脚就打算离开,左清秋叫住我,拆下了自己的队长袖标递过来。
我没接,看着他的一通操作难以置信:“给我?”
左清秋怕不是觉得自己粉丝骂我骂得还不够惨。
“你做什么梦?”他把袖标放在我附近的架子上,坐在床边拉起裤腿检查膝盖:“拿去给小路。”
“怎么,”我说:“您要退位啊?”
左清秋懒得理我,从床下把药箱拖出来,拿了一瓶印了一圈儿英文的喷雾,拔开盖子晃了晃,往自己膝盖上呲:“临时转交一下权限,我不盯着,你们又要偷懒。”
我把袖标从桌上拿起来:“确定吗?不给陈逸给路择远啊?你们俩很熟?”
我只是随口问问,夹带着一丁点儿个人担忧。结果左清秋呲完膝盖,喷雾放回盒子里,还认真回答起了这个问题:“来之前见过一面,后来在网上看过他比赛的视频。”
“噢......”
“他是那种很认真的人,”左清秋道:“比你靠谱多了。”
我完全没有因为他捧一踩一沮丧,听别人夸路择远还给我听高兴了,临走前只撂下一句:“还用你说?”
当我拿着袖标再回到练习室,发觉左清秋的担心完全多余。
他也许是吃了上次公演输给我们的亏,行事逻辑也有了某种程度的转变,比之前多少更重视了点儿团队氛围,而且他这针封闭一打,同时也是给
我们打了针催化剂,直接摇身一变成为精神领袖,促使大家重新审视自己的优势和缺点,更加认真对待这次舞台。
或成他入厂以来在队员心目中形象最好的一次公演。
我倚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教室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抠细节,路择远早已顺理成章接替左清秋的位置,跟李卓一搭档,反复练最后的结束动作。李卓一抿着嘴,头上多了条发带挡汗,不知道是从谁那儿临时顺来,土了吧唧的正红,完全不像他会用的颜色。又结束了一遍动作之后,路择远停下跟他讲力气用在哪儿不那么容易摔倒,小朋友站在一边频频点头。
屋子里的气氛和我走之前有了微妙的不同。
原本除我以外,大家都自信满满,这首歌的舞蹈设计得很好看,而且哪怕小李朝着说唱之路越走越远,出道位有舞蹈优势的选手我们组也占了仨,还有五个都是A班的人,唯一的F班也是dancer出身,撇开要带我这个拖油瓶,绝对算是本次公演的顶配,我能跻身此列,主要是沾了几个熟人的光,当然还有左清秋的乌龙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