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书佚这次没打算同我深究,倒是曲游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很是淡漠。
展书佚此次的任务,是来给我们这些小牛犊上节创作课,基本传达一个中心思想,时间紧任务重。
节目播出之后,安排立刻紧张了起来,这次留给大家训练的时间短了不少,满打满算整整十天。排除掉三天的灯光走位设计和彩排,两天录音室采样的时间,留给写歌本身只有五天。按照展书佚的意思,他要求我们第三天交一个demo出来,这样就还有余闲可以润色和修改,以及应对突发/情况。
如果是让我自己闷头写,五天时间一首歌问题不大,难在选手之间要相互较劲相互调和,要重新认识,建立联结,这太难了。
以前光是跟展书佚两个人,在写歌上就没少吵架,我看着眼前性格各异的七八号人,又想起刚刚曲游给我的那个眼神,就感到很是头疼。
小课上完,导演把我们组安排到了另一间练习室,来避免交流写歌的时候和A组互相影响。然后让大家先选队长,再决定创作主题。
我们的练习室是一间空下来的舞蹈房,四面都是镜子,比琴房大,但是设备少一些,还附带了一间小的休息室,里面摆了几张沙发。
虽然按照我以往的经验,大家练习累了都是躺在地上就能睡的。
罗冬冬进去之后这摸摸那儿玩玩,很是开心,唯独对电钢琴不满,觉得手感不好。
他去门口找导演商量:“姐姐姐姐,刚刚那台琴能不能给我们用用啊?”
嚯,小家伙年龄不大,胆子不小,还惦记上了那台为展书佚搬来的施坦威。
导演皱了眉:“那是展老师那边的,弄坏了赔不起。”
“就用一天,”罗冬冬撒起娇来:“我学琴的,弄不坏的。”
“不行,”导演示意他小声点:“真的不行,被展老师听见了怎么办?”
谁知展书佚接下来还有通告,正准备离开,刚出门听见走廊上的动静,便径直走了过来。
我盘腿坐在地上,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展书佚问罗冬冬道:“会弹钢琴?”
“会啊,”罗冬冬很骄傲:“从小就学,学了十二年。”
“那给他搬来吧,”展书佚穿上外套,对导演说:“琴就是拿来弹的,我后天回来,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
罗冬冬开心得不行,一跳三尺高,大喊道:“谢谢展老师!”
展书佚回以微笑,潇洒离开,看起来满不在乎,又给自己整来一个迷弟。
他当然不在乎,那是公司租的,也不是他自己的琴。我以前跟他公事的时候,那会儿他也不怎么有钱,有次几乎花了全身家当买回一台中古合成器,好像是Keith Emer
son七十年代中后期的演唱会上常用的型号,看上去非常笨重,但是声音很独特好听。
我趁他不在的时候玩儿了一会儿,他回来发现琴被人动过,整整一个多礼拜没再跟我说过一个字儿。
那边工作人员着手搬琴,罗冬冬围在旁边认认真真盯了一路,非常紧张,生怕磕坏了一个角。
所有人终于坐下,开始讨论队长人选。
我下意识想去挽路择远的手臂,想起有摄像机又收了回来:“咱们上次选了么?不是默认C位等于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