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小易哥哥才没你那么凶,我以后只和小易哥哥好了。”陆子宸的胆子越来越大,搂住薛易的脖子说:“我小易哥哥从楼上跳下去都没事,舅舅你能吗,你能吗?”
薛易闻言,吓了一跳,抬头看陆皓亭,果然,刚好起来的脸色又沉下去了。
小祖宗呦,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子宸,我再说最后一遍,下来坐好。”
“就不要。”
“陆子宸!”陆皓亭放下筷子,小家伙一个激灵,立马坐下了。
“哥哥哥哥,舅舅生气啦。”陆子宸小声对薛易告密。
“先生,其实刚刚……”
陆皓亭打断了他的话,双手交叠,落在桌子上。
他说:“小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个高度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吧。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年轻,好斗,喜欢刺激,但是那样太危险了,你没有考虑关心你的人的感受。”
“先生,我……”
“还有早上的事。我也总和宸宸这么说,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如果打架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今天我打你一顿,明天你叫上兄弟来还我一顿,这样的你来我往,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今天早上,你应该知道他们手里拿的棍子是什么。那叫管刺,里面能抽出刀片来,如果我不开车拦住,你能保证接下来的打斗里,他们不意气用事,或者你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吗?”
薛易闷头听他说话,胸口有点发热。
他知道,刚刚那一跳平安无事,陆皓亭就已经看出来端倪了。
他是长了个乖巧的模样,但从来都不是躺在那儿任人宰割的小肥羊,被谁欺负了,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不管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
可是今天,把人家门牙打掉还可怜巴巴地求安慰,怕是丢人丢到家了。
“其实这些话不该说。实在抱歉,这次请你来是为了感谢你的,不是和家长一样对你说教,可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又是三中的学生……”
“对不起,是我错了。”薛易打断了他。
他低下头,鼻子一阵一阵地发酸。没人知道,陆皓亭这套家长式讲道理,在别的孩子耳朵里不过是无谓的唠叨,但对薛易来说,却是期待已久的关怀。
爸爸原来是军人,思想正直又古板,后来经商,没有时间陪薛易长大,只会在儿子出现问题之后大发脾气。妈妈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只一心向着自由的鸟,注定不会有笼子能束缚住她,哪怕是亲儿子也不行。
长期被忽视的小孩儿,甚至会时不时地打碎花瓶,剪破衣裳,把白球鞋踩脏,来换父母皱一皱眉,骂上两句,刷刷那稀薄的存在感。
“那,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知道了,我保证。”薛易攥了攥拳头。
“你们在说什么啊。”陆子宸有点摸不着头脑,扒了扒薛易的肩膀,“哥哥,你这是在替我道歉吗?舅舅啊,你看看你,总那么凶,又把别人家的小孩儿吓着了吧!”
“没大没小的说谁呢。”
“说你呢呗,老陆。”
陆皓亭被逗笑了。
薛易赶紧接话,“先生快吃吧,您看,肉都不嫩了。”
“好。”
薛易在与人交往上的节奏一向掌握的很好,加上陆子宸的助攻,尽管意外颇多,但晚饭还是愉快地完成了。
最后收拾桌子的时候,陆皓亭手边还剩了一盘豆腐。
薛易帮着一块收拾,端起豆腐问道:“这个没动过呢,放冰箱里吗?”
“你还饿吗?”
“我吃饱了。”薛易挺了挺肚子。
“那就放在这儿吧,我们一会儿吃。”
陆子宸也在旁边,正帮着把椅子复位,闻言大声道:“舅舅大骗子,你不爱吃豆腐,你一会儿就把它扔掉了!”
养了个专门拆台的小外甥,啧。
陆皓亭笑了,不好意思地跟薛易解释:“我们家好像都不太爱吃豆腐,味道有点怪,所以……”
“我把它烧一下吧。”
“嗯?”
“扔掉怪可惜的,只是吃不惯豆腐的味道而已,等会儿我烧一下,你们尝尝看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