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将天草的睫羽投为细密的阴影。
“没意义的。就算精神实体化有什么用呢。踩高捧低曲折逢迎趋利避害狼狈为奸——那是人!你能拯救他们吗?你觉得肉体欲望消失就够了吗?像我这样的罪人要怎样拯救——你告诉我啊!”他将天草向后推,让他重重撞在墙上,闷响让他兴奋,“你看看我——”他按住天草的额头,用自己的手腕挡住那双眼睛,“你看看我——”他拉过天草的头部又重重按回去,“伤害你也会让我感到兴奋!我就这么不可救药——”他再次将天草打在墙上,有血的味道,“你告诉我——谁会包容我?谁会拯救我?我不爱这个世界,永远不爱!”
他松开手,大口喘着气,天草的眼睛再次出现在他视线里,让他几乎恐惧的是那双眼依旧平静,他向后退,几乎想要向自己手里的圣杯许愿去说服那个家伙——但天草终于说话了。
“我来包容。”
“我来拯救。”
“你不需要爱这个世界——”
爱德蒙后退,而他向前,紧紧抓住爱德蒙的手,环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爱德蒙清晰地看到那双金棕色的眼里跳跃着让他心悸的光,扬起的银发是模糊的背景,那张脸带着仿佛可以穿透永恒的坚定——
“我来爱你就够了!”
哈啊、哈啊、哈啊。
爱德蒙软跪下去,天草蹲下来,扶住他的肩。
血腥气还散在他鼻尖。
然后,就像要彻底结束这一切一般——爱德蒙忽然再次伸手按住天草的后脑,狠狠向地面压下,没等天草做出反抗,他就释放了自己的宝具。
火焰。
吞噬一切的、灼烧他灵魂的复仇之火,在逼仄的卧室,熊熊燃烧起来。
——你想看他怎样呢?
——想看他堕落,想看他沾满黑泥,想看他茫然的眼睛,被玩坏的姿态,低贱到尘埃中的模样;想要毁掉他一直为之努力的东西,想要把他持续了那么久的梦打碎,想要告诉他人原本就是那么无可救药,想要毁掉作为“天草四郎时贞”的存在视为信仰并为之努力的一切——
——如果做不到,那就直接杀了他,看他被自己的爱人杀死的表情。
哈啊、哈啊、哈啊。
想看他即使经历这些,也能站在阳光中对我微笑。
爱德蒙跪在地上,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闭紧了眼睛。泪水从眼皮下流出,罪人为了自己伤害的一切痛苦——
但绝不忏悔、
但绝不后悔。
所以,咕哒君看到的就是一片废墟里,爱德蒙抱着脑袋,身前一个不明的黑色物体……嗯……
“卧槽罗曼!贞德!杰克!总之能回血的都给我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爱德蒙木然地看着他的御主发飙,反正就是这样——拯救他?不可能的,即使是他的爱人对他伸出手,他也只是想杀了对方罢了。
他是复仇鬼啊。
爱德蒙慢慢起身,他能听到自己骨骼的咔嚓咔擦声。这样就够了,再怎样的圣人,会将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当做恋人去爱?也许他成功地打碎了天草的梦,熄灭了那双眼里的光;也许他在他们之间划开了鸿沟,剩下的最多也不过是陌生人的关爱——无论哪一种,他都失去他了。
他想毁了这个天草,他从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啊。
或者、如果无法毁掉、那就远离吧。
“爱德蒙。”
“爱德蒙。”
“爱德蒙·唐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