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同人)【玄黄三乘】河山碗 作者:三川【完结】(10)

2020-01-28  作者|标签:三川


  而后座里,非家的长辈都靠过来探问非常君的情况,只见他从地上抱起那两三岁的小孩,从那孩子衣襟里掉落出一块手帕,越骄子捡了,上头端端正正绣了一个“习”字,想必是他的姓氏。非常君喃喃道:“烟儿,习烟儿。”
  长辈们摇头,却见非常君猛地抬起头,那神色却是大变,他惨白着脸说:“我知道我们自身难保,但试一试吧,他母亲已经死了,现在他在发烧,如果等到目的地他还有一口气在,那捎上又如何?我留一口饭就是了。”
  非家人有些惊讶,毕竟素来木讷的非常君说出这样滴水不漏的话来,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其一人上前说道:“一个两个,你救得了几个?”
  “就这一个。”非常君直视他,“如果还有下次,就是死在烂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一眼。”
  寒意爬上了非家人的脊背,他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非老爷子发话,然只是叹道:“天意啊天意。”
  非常君略有恍惚,他不知越骄子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他听见他说:“我且纵你一回吧。”
  就在大伙以为风波平息时,那列车员竟又跑来,而此时他简直是天塌地陷的神情,他失控大喊:“前头路走不通了,要下车的下车!我们改道要去南京,去南京!”
  南京,六朝古都,那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乌衣巷;那湾隔江犹唱后庭花的秦淮河;那完全陌生的城市,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降临在他们的命运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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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民国时期火车车厢实行等级制。一等设施齐全,环境舒适的同时价格昂贵;二等也较为宽敞有软座;三等则简陋无比搭乘堪称地狱旅行,多为普通民众选择。本文中列车员之所以会去他们的车厢通报讯息,多因为能座上二等座的都还是身份财力不错的人,而在三等车中则态度恶劣,恐不会如此,其民之苦难以言表。
  *文中出现歌谣纯属编造,来自方言杂糅控的强迫症,应景来写,仅作文用。
  *汕头天灾,1922年汕头曾登陆台风,紧接海啸,潮高4.6米,续而海水倒退迅速卷5万余人,灾后瘟疫死亡20万。日期未考证
  *对于爬火车现象,因网络图片影响,实在难以弃之不写,按当时局面或并不至于如此惨烈,但其悲态,图片的感觉比笔下文字更冲击百倍。
  (以上资料均来自百科,多有不周,大川顶锅跑走.....)
  第六章 ·初芽
  车厢里一片混乱,火车停靠在蓊郁树林后,非常君向外望去,繁茂枝叶映照出比暗夜更深沉的黑,偶有鸟雀从梢头跃起,在天幕下遗留孤寂的残影。怀中的习烟儿安静的似是要断去呼吸。他蜷缩小小的身体,环住非常君的脖颈,显出极其的依赖姿态。
  在经历过厮打、辱骂、争执过后,有一部分人选择了下车。如此车厢外就延伸了一条不断拉长的细线,在忽隐忽现的月色中走向未知的目的地。
  但他们三家没有加入进去,这样庞大的家族再经不起离散和颠簸,何况南京也不是活不下去,现在保全人的安全才是首要。
  剩下的乘客任由那钢铁长龙将他们拉往陌生的城市,此刻他们已全然没了睡意,但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谁能在千里之外把南京的情形估计呢,就连经验丰富的长辈,能做的都仅是把记忆里的血脉亲缘翻出来,看看还能不能做个依靠,更遑论其他人。
  方才唱童谣的姨太太正哄着哭闹的孩子,那啼哭甚是凄厉,听得满座心下凄然,边上她男人大声呵斥,却根本没有用处。
  玉箫缩在兄长怀里,声线亦带了些哭腔,小猫一般压着嗓子道:“南京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很可怕?”
  “不是。”玉逍遥摸摸她的额头,“南京很好,阿箫不是喜欢花吗?南京的花儿可多了,红梅、黄馨、檵木、麦冬,到时候就摘下来给我们阿箫簪上,打扮成顶好看的小姑娘。”他捧起玉箫的脸蛋,伸手点在她鼻尖,“哥哥绝不骗你。”
  “还有茴香豆、盐水鸭、素鱼翅、牛皮糖。”君奉天在一旁接道,“带你们去吃,绝不骗人。”
  外面下起细雨,吹在风掠过的透明窗户上,拉出发丝一样的线,之后汇聚成股,坠成一颗颗玲珑剔透的珠子,等到乌云散去,第一缕天光落在玉逍遥眉间,列出进站,他们终于到达了这座繁华又寂寞的城市。
  三家搬起行李下车,或许是上天的安排,京师南门火车站外是一株大海棠,而南京浦口火车站外则有一株巨大的月桂,若是到八月仲秋时,定会飘香千里,簌簌鹅黄铺开满地的鎏金,只可惜现在并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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