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同人)【玄黄三乘】河山碗 作者:三川【完结】(8)

2020-01-28  作者|标签:三川


  “要个最好看的凤凰的!”年纪最小的七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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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给你买最好的。”母亲匆匆将箱子封好,把一副未能绣完的江山秋色图一刀裁成两段,眉目中带着坚韧果决。
  与此同时,莫家也正忙乱,他们不去昆明,而是选择曾让他们光宗耀祖,又怨声载道的远支宗室隐居的本溪。而对于部分年纪较小的后辈,他们将从西渡口顺水至天津码头,搭上卯时的轮船,用家族抛却姓氏抛却颜面换来的钱财,镀一个留洋的金身。
  那一日黄昏,莫十七悄悄把两张写有他明日行程的字条放在了他们平时传消息的红砖墙角,用一只瓷碗扣住,他当时完全是没有缘由的那样做,只觉不论是漂洋过海还是异地奔波,与他而言并无差别,莫家到底是不会因缺少或多出他而受影响。他抓着些虚无缥缈的念头,在云团犹如火烧的晚霞里,拖出一条长长的孤影。
  但他没有等到非常君和玉逍遥,那只碗不知被谁取走,字条随风飘摇,莫十七等在渡口,天高月朗,他想起玉逍遥在他幼年病重时送来的豌豆黄,想起那弓着腰坐在门槛上朝他招手的非常君,他暗自发誓,如果他们来了,他便不走了,永永远远的,不走了。
  直到渡口仅剩那月光,莫十七终于放弃,他仰头望着那皎洁的一轮,心里空空荡荡,大船都离开了,他搭上一只小小的渔船,伴着窄窄的木箱,听见渔夫扯着嗓子唱不伦不类的歌:“明日隔山岳唉、明日隔山岳——”
  而在前门火车站前,老海棠树下三家直系血脉拖着不能再精简的行李碰了面,君奉天看见玉逍遥抱着尚在襁褓的弟弟,衣摆被小玉箫拽住。他们跟在父母身后,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仅眼神交错,所有的惶恐不安都得到抚慰。
  玉家君家非家的长辈商议着的路途方向,老一代岁月的积淀使他们犹如在下一盘黑白棋,每一子都肩负局势走向,却又从容不乱。君尊玄先生姗姗来迟,他还是那身土灰长袍,背一小包裹装着些绝版的古籍文书,他语气与传道受业时无异,“虽宁为百夫长,老夫却要为这些迂腐玩意儿尽些力气了。”
  非常君仰头看那百年海棠细长的枝干,问站在身旁的越骄子,“我们会如何?”
  越骄子上前握住他的肩,头一回不带嘲讽或漫不经心的语气,他郑重许诺:“你死我死,你活我活,你我同根,枯荣同命。”
  君家老爷子环顾这老老小小一圈,终于高声道:“出发——”
  ————待续————
  注:
  *1922年第一次直奉战争打响。4月28日,奉系率12万奉君官兵发动总攻,直系总25万兵力,双方于马厂、固安、长辛店激战。
  (以上来自百度百科,文中地点转换未经考察,仅用而已,考究勿怪。)
  李叶绣线菊:又名“笑靥花”。
  *明日隔山岳:《赠卫八处士》(杜甫):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第五章 ·焚狱
  火车载着三家无限留恋和惴惴不安向南边行去。非常君记得那是一个回暖甚晚的四月,紫茉莉和雁来红颜色倒极为漂亮,娇滴滴将生的鲜活朝气捧给大地,而他们却在人头攒动的车站里推搡拥挤。
  空气里混杂了汗液和呕吐物的恶臭,非常君的母亲牢牢攥住他的手臂,越骄子悄无声息跟在身后。不远处,他看见君奉天的乳娘被推了个踉跄,眼看遭松手的君奉天要被人群冲散,半步外的玉逍遥忽然发力,近乎蛮横地拉住他的后领把他拽回,非常君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玉逍遥神色严肃,已全然不似平日模样。
  等到上了火车这种情况才随之好转,三家毕竟是大户,虽然此番出来避难人数不少,这二等车座还是买得起,只是并不是都能坐上软垫椅,小孩子便三四个挤在一处,竟比靠近锅炉的一等座还要暖和。非常君边上挨着他的堂弟堂妹,前排坐的是方才那两位,并玉箫和君家上辈年龄最小的一个叔,也不过十几岁年纪,各个裹着厚厚棉袄,黏在一起犹如下在锅里的芝麻汤圆。
  起初孩子和女人们是不敢说话的,因旁侧的男人们一直在说,说镇威军、吴子玉、政公所,还有能依仗的旁系,寻求最可图谋的周全。非常君想起来玉家重文,被引称为“家载书数万卷,环列如城”,自家人苦心在宦海沉浮,除为官之道就没闲心读那些杂书,如今他们两家商议利弊却分不出高下。越骄子站在一边,完全没有心思管那些人的决策,反正也不能干预左右,他将布帘子拉开半幅,模糊的轮廓隐在车窗上,飞驰的原野和绿树映在他眸底,是如此的纯粹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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