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遭到了王蔚的拒绝,钱磊依然照原计划回警局向老领导递交了辞呈。
“怎么这么突然?钱磊,你真的想好了?”老领导展开辞呈,看了两眼,确认真的是钱磊想要辞职之后问。
“想好了。”钱磊坚定道。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老领导问,他一点儿也不相信这辞呈上说的这些场面话。
钱磊苦笑,道:“您可以不问吗?”
老领导叹息一声,道:“你是一名优秀的干警,你知道的,我本打算将局长这个职位交到你手里。”
“对不起,辜负了您的厚爱。”钱磊道,他岂不知道老领导对自己的照顾,只是,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警员,最重要的执法为民之心。
“这件事情,你父亲知道吗?”老领导又问,公事之外,就算是人民警察,也是有交际往来的。
“我还没有跟他说这件事情。”钱磊道,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回警局来递交辞呈,交接工作,已经花费了他最后的耐心,实在是没有更多的心力再去应付注定更加难缠而固执的父亲。
“再说了,只要您不说,父亲他老人家怎么会知道呢?”钱磊强打起精神笑着说。
老领导看钱磊这个笑还不如哭好看的表情,心知钱磊是真的是下定决心了。长叹一口气,在钱磊的辞呈上签了字,劝道:“你父亲那里,就算我不说,他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早晚要解释,以你父亲的脾气晚说不如早说,这个想必你也清楚。还有啊,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自己个儿得想开点。”
“我会的。”钱磊点头。
辞别老领导,又回到警局办公室交接好后续事宜,钱磊长出了一口气,无官一身轻的回到了禅境苑。
王蔚的卧室里空荡荡的,钱磊想起来出事那天,他似乎把两人的东西都搬到了2楼的主卧。那个王蔚没有住过一天的大房间里,钱磊找不到一丝王蔚存在过的痕迹。站在门口默默注视了半晌,钱磊挽起袖子,又将所有的东西搬回了王蔚在一楼的那间朝东的小卧室。
王蔚总是喜欢在阳台的榻榻米上焚香喝茶,这个陶制莲花香炉应该是放在炕桌右上角的;王蔚看书习惯按书本大小,左高右低排列书籍;王蔚的衣服,他最喜欢这件棉纱材质的睡衣,说家里暖气太热,这件轻薄透气……
屋子渐渐恢复到它原来的样子,可他的主人,却不愿再回来了。躺倒在大床上,钱磊将自己深深的埋在被子里,深吸一口气,周围都是王蔚身上的味道……是常用的线香的气味,淡淡的,像月亮的味道。
沉浸在悲伤中的钱磊不知道,就在他迈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王蔚却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引发了剧烈的头痛。像是一个充入了过多气体的气球,随时处在爆炸的边缘。饶是王蔚忍耐力惊人,此时也忍不住紧紧抓住床沿的栏杆,身体蜷缩成球,痛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