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希望和他单独待一会,你害怕以后没有机会再告诉他。
这状态真糟糕,如果在往常,你会让自己跑上五十圈冷静冷静,这是不理智的,而任何不理智的东西都是残次品,包括你自己。
“我并非觉得你不重要。”
你再次道歉,尽管你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用处,你只是希望他可以好过一点,但艾格看上去不好,他没有让小Z过来,也没有对你的道歉做出回应。
你耐心等待着,好一会儿,他才说:“兰斯,你需要一个能帮助你的人,各个方面,而我也想要尝试一段真正的婚姻,在此时提出离婚或许不太合适,但过了今晚恐怕我就没法做出决定,你是一个合格的议长,优秀的Omega,这毋庸置疑,但我能给你的支持太少了,我可能做不到,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向父亲提及此事,他会答应,请不用担心。”
你沉默,最后平静的点了点头:“如果你想的话,我没有意见。”
你在他背后,看不到艾格的表情,他嗯了一声,没有回头:“那么我会处理好这件事,请不用担心。”
奇怪的是你没有离开,他也没有。
你俯下身,从背后抱了抱他,礼节性的:“再见。”
你知道怎么兵不血刃的颠覆一个家族,知道怎么攻击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可你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年轻的爱人。
幼时的戒尺只会在犯错时落下,督促你一刻不停的学习,后来它变成了脑子里的一根线,狠狠地敲打你,指导你生活中的一切,玩闹是不对的,情绪是不对的,你要沉默寡言,学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你要冷静,要理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筹码来交换,只要拿到了话语权,就是牌桌上永远的赢家。
你以为如此,多少年来顺理成章,但艾格却不一样,他是你想要留住的东西。
你可以挽留他,你知道如果那样他会留下的,艾格就是这么好,你知道,可你知道你不能。
你太糟糕了。
“再见。”你又说了一次,延缓了拥抱的时间。
他的声音变得很奇怪,仿佛胸膛里装了一面小鼓,或者风箱,砰砰的,呼哧呼哧的喘气,装热可可的杯子啪的摔到了地上,但他还维持着拿杯子的可笑姿势。
你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慰似的。
那双总是泛着笑意的湖蓝色眼睛定定的看着你,声音却拔高了。
“我说过,不要做会让我误会的事。”他忽然抓着你的衣服,很崩溃似的:“你有病。”
你愣了愣,伸手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免于倒下:“你的伤。”推荐本书
他看起来更生气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去死吧兰斯,你活该单身,活该!”
这简直不像艾格会说的话,他的眼眶红红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被他粗鲁的抹去。
你感到手足无措,慌乱的抱着他。
“对不起,艾格。”
“滚开。”
他粗鲁的推搡着,你听到自己的声音,他们从心里,或者灵魂,或者五脏六腑的随便哪个地方,避开了重重禁制和你的喉咙,低声的,谦卑的道歉:“我爱你。”
艾格。
我爱你。
你放开手,他僵在你怀里,像一个可笑的木偶。
“你说什么?”
“我爱你。”
你单调的,干巴巴的重复。
你听到自己的声音。
平静如同宣布一则公告。
淡而乏味。
但好像在在空气里捕鱼,或者在冰块里点燃火焰,这句话和你格格不入,以至于让人产生了怀疑,艾格木偶似的表情慢慢融化,他试探的看着你,充满疑虑和不确定,然后偏过头,看周围警戒的士兵,抱着胳膊的戴纳,苍白的德米尔,仿佛在找什么可以论证这句话的东西。
有人在找你,秘书抱着成堆的文件,教官们神态冷凝的等待,时钟滴答滴答,你应该在随便的什么地方,不应该留在这里,还有医生,保卫科,许许多多的人。
他们聚在你的身边,等待着你迅速处理好这点突发状况,然后回到工作中,可现在他们全都愣在原地,仿佛被施了魔法。
而你施魔法的源头。
你说,你爱他。
你其实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够陈恳,不够动人心弦,你不擅长沟通和交流,从小就是这样的,你是一杆最标准的利益的尺,是无锋的杀人的刀,高高在上的调拨着手上的筹码。
可惜人不是生而无情,你从无序中来,落地时哇哇的啼哭,对这个充斥着规则和义务的世界视而不见,只知道贪婪无度的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