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的。
“你要让我看画吗?”他倚靠着墙壁,背对着你,低声说。
你摇了摇头,带着他去了书房,你给他看那把沉重的戒尺,一把完好的,一把断裂的,然后是二楼,那些特殊的房间,小狗和侍女的一部分骨头,最后是一枚戒指,被扔掉的,只找到一枚。
你平静的,沉默的,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一一的展示。
你无法从头说起,于是表达得乱七八糟。
你说小时候的事,长大了一些的事,你没有注意到艾格越来越震惊,越来越焦躁,他好像失去了声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仔细的陈述过去保留的感受和现在想说的话。
你说劳伦斯家的云杉木和紫色风铃花,第一次见面时,你看到他从草地的另一头跑进树林,脚边是一条棕色毛发的活泼小狗。
你说你日复一日的工作,教导你长大的管家,你得到了什么,需要交换什么,你的责任和使命,乌洛契家的地位和荣耀。
你谈起说小时候同情你的老师,你询问他为什么,然后第二天他就从家里消失了。
你曾在城堡里放走了一只鸽子,它飞过高高的墙,飞到很远处的滩涂上,它应该很快乐,那么请求离开乌洛契家的艾格应该和那只白鸽一样。
你留在这里,但艾格值得更好的,所以他第一次离开你时你没有挽留,你不想把他拽回来,那只白鸽在树林里和滩涂上应该更快乐。
你谈到三天前的袭击,坦诚自己的想法。
你说帝国和联盟的战争其实已经到了尾声,前线的战斗远没有那么乐观,到处都是尸体和坟墓,士兵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
你说战争中贩卖武器谋利的商人,还有他们背后的军阀,断了手臂的将军其实三个儿子都死了,但他坚持每年都给他们过生日,你给他送了一瓶酒,告诉他战争要结束了。
你解释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让他搬回主宅,最近可能很乱,主站派和主和派都在想办法攻击对方,不惜代价和手段。
你说前线的士兵,他们有些年纪其实很小,比他还要小一岁,你说回来之后你去看望了一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失去丈夫的妻子,还有哭泣的小孩。
然后向他们道歉,说对不起,因为你原本可以早一点带他们回家,但是因为换届选举,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你习惯性的衡量利弊,为大部分人争取有利的条件,然后放弃其中一些。
你说更早之前,婚礼前夕和艾格父亲的谈话,你说很抱歉我伤害了你,我无法为我的言辞做出解释,因为当时的你就是这么想的。
你把婚姻当成筹码。
他不清楚,你是多么糟糕的人。
你甚至庆幸,他没有那么了解你,也或许没有那么爱你,他可以有更好的。
如果爱是割舍,是把人的心剖开,那么你可以把多余的一部分给他。
你可以没有这些。
你习惯冷酷,不在乎独处,生活的轨道火车来来往往,永不停歇,但有一天它冲破了轨道,偏向了未知,将你为自己构筑的规则打了个粉碎,你的世界终于迎来了客人,一个微笑的,温和的alpha。
你郑重其事的把他抱进怀里,陈恳的,真挚的夸奖他画的画真的很好,你语言匮乏,把这场看起来声势浩大的坦白变成了干巴巴的作秀。
没有眼泪,没有欢笑,你的沉默和他的沉默,你的声音和他的声音。
“好吧,那现在呢。”他笑容难看:“你要结束这次婚姻吗?”
“我不想,但我尊重你。”
你吻他的额头,陪他坐在沙发上,满怀歉意:“你不用做任何选择,你可以做任何事,包括离开我。”
他怔怔的看着你。
你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平静的做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