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淮之恒深深地叹了口气，凝出一面水镜，“柳弟，你先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柳侠骇然地发现镜中的自己黑气缠身，那股黑气仿佛跗骨之蛆，他有种感应，一旦黑气入体，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好在香火之力抵御着黑气。
“这是孽力。”淮之恒认真地说，“神祗直接出手，或者派遣鬼魂、精怪出手，都会造成孽力回馈，只不过我们所杀之人，算是穷凶极恶之辈，孽力所降也会减少，否则我们的香火之力，抵御不住这滚滚而来的孽力。”
柳侠却在思忖片刻后，读懂了淮之恒的意思：“所以王兄的意思是，神明们通过凡人来……”
淮之恒笑而不语。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王兄，我们要不要会一会那个祖灵？”柳侠对祖灵显然是厌憎到了极致。
“自然。”淮之恒颔首道，“照对方这等杀人的气势，怕是过不了十年，对方便会成就一尊邪神。”
两尊神回到神庙调养两天后，便出发前往遥远的北地，而路上，柳侠也问出了积压在他心中许久的问题。
“王兄，为何……一路过来，我们并没有遇到任何神祗？就好像这个世上只有我们二人是神一般。”
淮之恒叹道：“我们并非没有遇到，只是于人间的神祗们都在极力避免沾染因果。原有的土地不知所踪，村庄内更多的都是依靠弱小的祖灵庇护……至于土地神们的去向，或许是为了减少影响，回归神界，也或许是在人间陷入沉睡。另外还有水神一系，除了小范围内的降雨，他们深居于水域中，不理世事。”
“我们汉国……为何没有守护神？”
“死了。”淮之恒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令柳侠骇然，“否则光凭这个国土面积不到我们三分之一的沃尔夫帝国，不可能入侵到我们的地域。护国之神，说白了，是直接与一个国家气运相连的。若是国运衰败，护国神还有活着的可能。如今护国之神已死，国运衰败，不足十年，汉国将亡。”
“汉国的护国神究竟是谁？为何会死？！”
淮之恒在半空中停下，此时他们居高临下，还能远远望到一片蔚蓝的东海。
“看到那里了么？汉国的护国之神乃龙，我曾与你说过，龙族如今血脉凋零，海域也被封印。当初我遇见的敖青，只是一条三百岁的小龙。龙族的三百，以人族来说，还只是不到六七岁的孩童。我也曾与你说过，如今降下的神位就算接不得，也不得不接。那便是因为，神界降下的神位，乃属神位。”
淮之恒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柳侠不是个笨的，只觉得遍体身寒：人间战乱，神界不出，龙族凋零，究竟是有怎样一双手在暗中操控这一切！
“柳弟，如今于你我而言，实力最是重要。若是不想成为棋子，你我只能积蓄力量。”
柳侠望向淮之恒的双眸，眼里写满了决断：“王兄，你我如今为双子之神，可谓是一体同心。柳侠发誓，绝不相负！”
“我王朗也在此发誓，绝不相负！”
两神相视一笑，只觉有一层隔膜彻底消失不见，他们愈发具有默契。
他们足下的速度当即更快，腾云驾雾，如同两道雷电掠过。数日后，两人略过一条大江，跨过高耸入云峰的山脉，总算抵达沃尔夫帝国的地界。
若是光从凡人的视界来看，这片区域不过是荒凉了点。但以神祗的视界来看，问题就颇为严重了。
这片天空雾蒙蒙一片，太阳被层层黑气遮挡，只有一两点零星的阳光能透出来。空气中笼罩着一层浓郁到散不开的迷雾。树木的枝叶凋敝，枯枝败叶间影影绰绰有黑色的影子缓慢地经过，处处透露着诡异。推荐本书
从空中能够远眺到一座用砖石垒砌而成的城墙，城墙外笼罩了一层不详的红色结界，他们凝聚目力，能够看到城墙内人们的作息。
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孩童追逐着一只小狗，待追到之后，竟咬破了它的喉管，将血放到一个小盆子里，然后递给她的母亲。在这个母亲赞赏的目光中，这个男孩开心地将小狗撕成了碎片，笑中带着残忍……没有天真，只有从骨子里带出的残忍与邪恶。
第38章
他们表现得都太过正常, 仿佛这个小孩儿只是咬开一枚果子，而不是撕开了一只小动物的皮肉。
然而这些“正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柳侠和淮之恒眉头一跳，先不说为何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会这般残忍，他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