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白穿着黑色运动裤,套了件白色外套,踩着他那双黑色运动鞋,万年不变的麻木脸,只是今天似乎更麻木了。其实程夜觉得他不是性冷淡脸,他不就是黑了点,棱角分明了点,长得凶了点吗?顾非白这才是性冷淡脸好不好,明明长得挺乖巧可爱的,怎么就不爱笑不听话呢?
老父亲程夜是为自家儿子操碎了心,不过下一秒,他就操不起心了。
顾非白进了一家咖啡厅,坐在了一个老男人对面!!!
也不是老男人,三十岁左右,一身深蓝色西装,平平整整,找不到一丝皱痕,领带规规矩矩地从领口垂在西装里面,黑色皮鞋擦得锃亮,皮肤很白,眼睛深邃,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细框眼镜,简直斯文败类到极致。
程夜撇撇嘴,顾非白坐下后老男人先看了眼腕表,转过头来跟顾非白说了什么,顾非白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盯着面前的杯子,一句话没说。老男人也没说太久,大概只有两三句,之后就是他看着顾非白,顾非白看着杯子。
两人谁也没在理谁,几分钟后,老男人看一眼表,递给顾非白一个什么东西。顾非白蹭一下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瞪着老男人。老男人倒是平静,面无波澜地任由顾非白瞪他,可是程夜看到,老男人身后两个像保镖一样的人物,肌肉紧绷,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顾非白,你敢不敢让程哥省点心?”程夜看着咖啡厅里紧绷的氛围,咬咬牙,先下手为强,擒贼先擒王。
顾非白梗着脖子眼眶发红地瞪着顾大,放在桌边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稳稳心神,正要开口,突然一股力气将他向后一拉,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这位老……叔叔,”程夜笑得天真灿烂,“不知你找我朋友有何贵干?”
对面老男人对于突然闯出来的人并没有变现出多少惊讶,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气定神闲地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一口,瞟了一眼程夜身后的顾非白,又低头慢慢把咖啡放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纵使程夜一点都不喜欢他,也不得不说,男人喝咖啡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至极。呸,斯文败类。
对于突然出现的程夜,顾非白倒是惊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平静不少。他轻轻推推程夜,示意他让开,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转身扯着程夜走出了咖啡厅,一句话都说。
顾非白冷着脸在前面走,程夜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随便开口。
“顾非白,看路!”人行道突然窜出一辆车,程夜一把扯过他:“你想什么呢?你命都要没了!”
顾非白没说话,红着眼眶盯着程夜看了半天,声音沙哑地问:“不是不当朋友了吗?你还管我做什么?”
“我……我说不当朋友我又没说不管你啊,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气着了。”顾非白揉揉鼻子。
“刚才那个人?”
“对,一个变态!神经病!人家都死了还要把人从坟墓里挖出来,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脑子被门挤过啊?我怎么就跟他一个妈了?”顾非白是真气着了,程夜还没见他发过这么大脾气。
“那是……你哥?”
“嗯,我妈的亲儿子。”愤怒中的顾非白不觉得哪里不对。
“你……养母?”程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表情问他。推荐本书
顾非白一哽,想起来他跟程夜说他没家,扯扯嘴角,硬挤出个笑,
“我亲妈。”
程夜挑眉看着他,“说吧,怎么回事?”
“我家里人都忙,没时间管我。”
“我上次和那群混混在一起,也是想装成叛逆少年,让他们多关心我一点。先告诉他们我在外面鬼混,吸烟打架,杀人放火,如果他们不管的话,就说那群混混把我绑架了,交钱来赎。”
“只是……他们没管也没赎,两个计划都落空了”顾非白垂眸,自嘲笑笑,“不过也不算什么,一直都这样。”
“被你捡回去那次是去飙车,没控制好不小心摔了,手机和钱包都摔丢了,车坏了,就我还好点,居然能苟延残喘走到上次遇见你的那个公交站附近,这么一想,我感觉我蛮厉害的!”
不知道该说顾非白命大还是命好,人家飙车翻车粉身碎骨,他只是断了一条腿外加擦破点皮。其实也挺疼,顾非白那天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夜空的星星,突然想起来那个在公交站给他两块钱的少年,他不知道他那晚会出现,他就是想找个地方,抱着自己缓缓疼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