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料到岳则章会使这么一招,你看,现在不是没事儿?”肖照山转过脸,“就是辛苦崔律师大晚上的跑这一趟了。”
“肖总哪儿的话。”崔凛之推了推眼镜,笑道,“我和董欣认识快八年了,今天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得有了点用处。”
“那是我爱岗敬业、遵纪守法。”董欣说。
肖照山揶揄道:“三好公民,赶紧调头进去让人民警察给你颁锦旗。”
他没在外人面前提起她掺和房山开发的事儿,给足了她面子。
三人齐步往门口走,崔凛之重拾方才未完的话题,谈了谈要怎么起诉岳则章诬告陷害。
“这个罪名立案难、处罚轻,起不了什么威慑作用,但侵害名誉权就不一样了。”他说,“肖总,你知道,侵害名誉权这事儿可大可小。对公众人物而言,名声就是饭碗,我觉得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崔律师怎么这么客气?我比你还小两岁,叫我名字吧。”肖照山有所保留地说,“跟岳则章比起来,我不算什么人物,他后台硬、拥趸多、资本雄厚,想成功起诉他很难。能不被他弄进去,已经是我目前能力的极限了。”
崔凛之皱了皱眉:“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他提供给警方的证据,像是有备而来啊。”
三人驻足在岗亭檐下,肖照山递了根烟给他,问董欣:“不介意我们抽支烟吧?”
董欣摇摇头,表示不介意。肖照山拿出刻了自己名字的打火机,给崔凛之和自己点上烟,然后才缓缓道:“警方现在还没申请对我采取强制措施,就说明证据不足得继续侦查,我不是很担心。”
“我担心的是,明天他回了国,上下打点一通,把我好不容易掀起来的浪统统给压了下去,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他跟我秋后算账。”
崔凛之背过身吐了烟雾,回头说:“想要定他的罪是不容易,毕竟他没动不该动的奶酪。他绞尽脑汁给开发区送钱,上头高兴着呢,想单靠民意把风吹起来,难啊。”
“要不然说他是头老狐狸呢。”肖照山把烟灰抖到地上,“所以我想了想,我们也别这么规矩,不如动点手脚挑拨离间。”
他问崔凛之:“岳则章每次给我汇款都要经过一个国外的账户,我查过了,是个皮包公司。他贩|毒、走|私挣的钱基本都要从类似的公司账上过,如果我想办法证明这些钱是财政拨给他的钱,有多大几率能告倒他?”
董欣眼前一亮,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可以啊老肖,把不干净的钱变成干净的钱,这个反向思路不错!”
崔凛之沉思片刻,回答说:“百分之九十九。前提是你真的能证明他挪用公款。”
肖照山放心了:“我能。”
两人又聊了会儿后续的注意事项,旁听的董欣实在冻得不行,看他们商量得差不多了就连声催着他俩赶紧走。
崔凛之自己开了车,不用人送,但肖照山来的时候坐的警车,便想让董欣顺手把他捎回家。
“我住东二环你住西二环,你好意思说我们顺路?”出了公安局正大门,董欣带他去停车位的路上还在说,“今年我已经够不顺了,等这破事儿翻篇,我说什么都得去庙里求一签。”推荐本书
“这个池凊有经验,你可以请教她。”肖照山蓦地想起了裘因,“对了,肖池甯他外婆这两天要上北京来,我打算让他去你那儿住几天。”
董欣听出了猫腻:“为什么?你们家又不是住不下。”
起风了,肖照山迈大了步子:“他外婆不乐意我带他,要把他接回杭州。”
“爸爸。”
话音未落,他就依稀听到寒风卷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他顺着声音回身一看,果真在“北京市公安局西城分局”几个金色大字的正中央,看到了从滑板上站起来的肖池甯。
“我的宝贝干儿子怎么来了?”董欣惊喜道。
肖照山快步走过去,借着路灯看见他羽绒服已经被融化的雪花洇出斑驳水痕,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摘下一只手套,摸了摸肖池甯的脸。如他所想,冷得像块冰。
“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跑出来干什么?”说完,他就回头让董欣赶快把车开过来。
肖池甯吸了吸鼻涕:“怕等不到你。”
肖照山拍掉新落在他肩上的雪,忍不住唠叨:“出来都不知道带把伞,没带伞也不知道进去等我,你什么时候这么蠢了?”
“进去要登记,我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