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堆在他们腰间,肖池甯赤|裸上身,露出后肩上字体似泣的英文纹身,而他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睡衣,扣子被解开了三颗,印在锁骨和胸膛的新鲜齿痕在橘黄色的光线下泛着若有似无的光。
“构图挺不错的啊肖池甯,怎么拍的。”肖照山讽道,“所以,我们昨天做了?当时我硬了吗?”
“不重要。”肖池甯把手机扔到他腿上,说,“重要的是池凊觉得我们做没做。”
肖照山笑:“手段太老套了,从哪部电视剧里学的?”
“好用就行。”肖池甯摸出那支已经有些褶皱的卷烟,含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送到了肖照山唇边,“你刚醒的时候我用你的手机把照片发给她了,我猜,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联系你的。”
肖照山从不为难自己,没有拒绝这支烟,叼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想起刚搬进这儿没多久,某个周末的下午他坐在书房里画练笔,肖池甯则安静地蜷在新买的懒人沙发上玩手机。
突然,他跑过来说要录入他的指纹:“我看其他情侣都得走这个流程,爸爸,我们也来呗。”
他嫌弃道:“不来,我对你手机里的东西没兴趣。退一万步讲,即使有兴趣,我也不会翻你手机。”
肖池甯未经允许直接抓起他空闲的左手,采集了他的食指指纹:“老东西你懂个屁!我是在表达我对你没有秘密的意思!”
他没什么所谓,随肖池甯去了。结果肖池甯采集完他的指纹,又朝他摊开手。
“还想干嘛?”他开始赶人,“没看见我在画画?”
肖池甯勾了勾指头:“你的手机,拿来,我也要录指纹。”
他起初不肯:“没必要。”
肖池甯便猛地趴到他背上,从后面用小臂勒住他的脖子:“好啊老东西!你果然有秘密!说!是不是还和池凊藕断丝连,瞒着我私相授受?”
他被撞得往桌上一扑,连忙反手兜住肖池甯的屁|股:“小东西挺会用成语啊,怎么语文才考八十多?我记得满分是一百五?”
“别转移话题。”肖池甯咬了咬他的耳朵,“老实交代!”
他大方地拿起一旁的手机解了锁,往后怼到肖池甯脸上:“拿去拿去。从我身上下来。”
肖池甯立刻闭嘴,把啃改作亲:“乖。”
原来这也是复仇计划的步骤之一。
他明白得太迟了。
“你算错了,”他看着肖池甯,说,“她没你想象得那么在乎。”
肖池甯取下烟替他抖掉烟灰:“错的是你。她问过我,你究竟爱上了谁,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把过滤嘴妥帖地放回肖照山唇间:“要是她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的亲生儿子……会很有意思的。”
“肖老师,没有什么比怀疑自我更令人痛苦。”
两人语气平和、动作亲密,画面意外的观感不错,宛如世上最相爱的绑匪与人质。推荐本书
肖照山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吞吐了一番烟雾:“肖池甯,何必呢。”
他垂眼乜向肖池甯:“你完全可以像胡颖雪那样,拿把刀捅死我和池凊。”
肖池甯坐下来,也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她疯了,我没有。她要为别人的错误献祭自己,我不要。”
“那你把我捆成这样是图什么呢?”肖照山咬着烟,笑得开怀,笑得肩膀耸动,“不会是单纯为了和我聊天儿吧?”
肖池甯竖起食指,示意他安静:“最后的环节快到了,肖老师,耐心一点。”
肖照山没耐心,他厌倦透了。
“当时池凊公司的税务问题是你举报的?”他一针见血地问。
肖池甯颔首:“是啊,税务局那破网站我研究了老半天呢。”
肖照山吸了口烟,任带有余温的灰烬自然掉落到胸口:“你去她公司就是为了找举报的证据?”
肖池甯嘲笑他的想当然:“我一个存在感基本为零的便宜儿子,何德何能去一次就找得出证据?说实话,那天我的确是打算去暗示她我俩有一腿的。”
“实话?”肖照山不屑道,“你觉得我现在还会相信你口中的所谓实话?”
“随你。”肖池甯无所谓,他发自内心地得到了一种卑鄙的安慰。
信任是双向的,失信同理。两方之间,不再相信另一方亦是不再相信自己,不信自己值得珍惜,不信自己可以痊愈,不信自己依然会爱。他乐于见到肖照山为之神伤,因为这表明,孤独就快要成为陪伴他余生的烙印。
肖池甯对此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