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9】
今天是肖池甯拆石膏的日子。
医生看了看灯箱上新照的X光片,恭喜道:“恢复得很好,明年下半年可以考虑来取钢板了。”
“恢复得好吗?”
肖池甯吊了三个月右手,乍一放下来还不大适应。他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拳头,更加困惑了。
“我怎么使不上力呢?”
“正常的,毕竟你这只手三个月没动过了。”医生对站在他身后的肖照山交代道,“有空带孩子适当地运动一下,如果出现肌肉胀痛的情况,可以用热水泡一泡,给他按摩按摩。”
肖照山用脑子认真记下了:“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这只手的承重限度和强度肯定是比不上其他同龄的小伙子了,不过应该不会影响正常生活。这几天家长多花点心思,别让他遭受二次伤害,有啥不对劲的赶紧来医院复诊。”
医生看回肖池甯,问:“除了不好用力,现在有没有别的什么感觉?比如发麻、发酸之类的。”
肖池甯低头转了转右手,感受了一阵,真挚地回答道:“小臂比上臂白太多了……”
【07/11】
肖照山从顺德回来没多久,就从朋友手里买了一套八成新的二手别墅。翻修了一个月,晾了一个月,采买布置又花了一个月,终于,四十二岁生日这天总算能搬进去住了。
肖池甯非常敷衍,买菜的时候顺手去文具用品店买了一罐松节油当送他的生日礼物。
“上课太忙,没时间包装,就当为环保做贡献了吧。”
肖照山不觉得有什么,挺愉快地收下了,还调侃道:“看出来你和松节油关系好了。”
肖池甯切着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回身问:“爸爸,我一直没弄懂,你以前搁画廊里搞个水池子是什么意思,你是画油画的,难道不应该用松节油来稀释吗?”
肖照山盘着手倚在门框上,挑眉问:“你确定要听?”
肖池甯反应了一会儿,冷笑道:“明白了,又是和那个女人有关吧?没事儿,你说。”
“有几年我画不了画,手痒了只能在家里自娱自乐一下。”肖照山说,“但是那个女人闻不惯油画颜料的味道,我就尝试着换成水溶性颜料,后来习惯了。”
“啪”的一声巨响,肖池甯手起刀落——拍了一头蒜。
“所以说,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人改变自己?你不该是这样的人。”他面朝菜板,将左手向后伸,“松节油还我,反正你用不上。”
“行行行,还你,小气鬼。”肖照山笑着靠近他,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肖池甯瞥了一眼,毫不留情扔开他的手,重新拿起了菜刀:“现在知道我和你更配了吧?没眼光。”
肖照山从后面抱住他,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真心实意地说:“嗯,我没眼光,得亏你看上我了,谢谢宝贝。”
【08/05】
肖池甯特意跟老教授请了一天假去听岳则章的终审宣判。
与案件相关的池凊和董欣也到场了,凑巧被安排着和他坐到了一起。
上个月乔迁宴之后董欣就没见过自己的干儿子,她愣是抓住了开庭前的十分钟,热情地嘘寒问暖了一番,同肖池甯从艺考的准备情况商量到了以后读大学是寄宿还是走读。
池凊挺直脊背、目视前方,一言不发,端的一副高傲的样子,实则脸上写满了不自在。推荐本书
肖池甯习惯性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越过董欣瞧了她一眼,心中果然不复波澜。
其实肖照山起初是反对他来的,一是怕他想起不好的事,二便是怕他撞上池凊,被人为难。但肖池甯早已炼成了金钟罩,天不怕地不怕,说什么都要来亲眼见证岳则章被判死刑。
一锤定音之时,他确凿无疑地看见,坐在证人席上的肖照山绷了一个多小时的后背明显松弛了下来,好似庭上被审判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二审前你爸爸为了不让岳则章有上诉成功的可能,花了大力气,求了不少人。”董欣大概也看到了这一幕,俯到肖池甯耳边如此解释。
可肖池甯很清楚,还有别的原因。
这一锤,对肖照山来说,象征着长达二十年的刑期的正式终结。他终于自由了。
散庭后,肖照山还得走程序留下来签个字,肖池甯和董欣先去停车场等他。两人下了台阶走到门口,意外地,池凊拎着包步履生风地追了上来。
“肖池甯。”她严肃道,“跟我谈谈。”
肖池甯看了看董欣,旋即把没喝完的可乐交给了她:“干妈,我待会儿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