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仍在相爱 作者:诸事皆宜【完结】(83)
他提着餐食回了二楼,吃完饭继续改画稿。
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岳则章想一个人吃下房山十亿级别的开发项目,哪怕所有暗哨同时开工,也必然无法做到一次性全漂干净。而有了二次、三次,这条庞大的资金链自然会输出越来越多的证据。
肖照山手里握着三千六百万的账本,却并不打算拿这点钱去撬动岳则章的神经,政府招标和纪检处的那两帮人极有可能与其是一丘之貉,贸然出手只会引火上身,唯有税务问题可以招来上头的注意。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利益,一个国家同样有一个国家的利益。岳则章的手遮不了天,虽然往下处处有人为他延伸触角、深植根系,但往上想吞掉最大的鱼仍是妄想。就算他登得再高,能高过天吗?
那天离开和室前,年轻热血的警察问他:“肖总,恕我直言,做这事儿得命够硬,您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冒险揭发他?”
肖照山吐着烟望向画纸上的旅馆,思绪飘向了细雨纷纷的横断山脉。
“我只是想画点儿乐意画的东西,可他弄脏了我的手。”当时他这样回答。
什么审计、税务,什么竞争、扩张和资本运作,统统不是他喜欢做的事。二十年前他也只是个在酒吧里玩儿一夜骰子还不忘一早去上导师课的普通油画系学生,是个背上帐篷带点干粮就能独自在深山里采两宿风的疯子,是个不缺钱不缺朋友,不缺灵感不缺拥趸的天才。
岳则章的野心与他自己的天真联手扼杀了这样的热爱和天分。
《林中月夜》卖出天价后他对外宣布暂时封笔,彼时业界谁不可惜、谁不叹惋?然而又有谁能切身体会到他的不甘和怨恨?
“岳则章能把我送进监狱,我也能把他圈进高墙。”他取下怀表,穿上西服外套,对那位警察说,“我命够硬。”
某种程度上,肖池甯好像也遗传到了这样的特点。
他流了那么多血,结了那么多疤,自愈能力强得惊人,跌倒一次站起来一次,推开他一万次他便要重新黏上来一万零一次,固执得仿佛没有底线没有原则。
肖照山其实很好奇,这一次会不会就是他愈合能力的极限。
他难以自控地想去看一看肖池甯现在是什么模样。
他熄灭了烟蒂,拿出手机给池凊打电话,想问问她家里各个房间的钥匙在哪儿。池凊说她不知道。
他又问她有没有接到肖池甯班主任的电话,毕竟肖池甯应该有好几天没去上学了,但池凊说没有。
“进工厂要换无菌服,有可能是我没接到,待会儿我问问我秘书。”
池凊先挂了电话,肖照山坐在画室里一边改图一边等她的消息,然而直到夜幕降临,他也没等到池凊的回信。
他理解池凊忙,却不代表会容忍自己无止境地等待。既然他们谁都不知道,那还不如直接去问肖池甯。
他走下楼,今天第二次敲响了这扇门。
“开门。”
肖池甯没有搭理他。
他重复一遍:“开门。”
门内还是没有动静,宛如一个自行上了锁的空房间。
肖照山停顿半晌,沉声对着一片寂静说:“那天你朋友和我说了不少事,想知道就出来,我只等你一分钟。”
说完,他低下头看向腕表,秒针还差三十度转满一圈的时候,门内终于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抱臂倚在门框上,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咔哒一声,锁被旋开了,随后,紧闭多时的房门也被拉开了,许久未见的肖池甯出现在门后。
肖照山优哉游哉地抬起眼,然而待看清面前的人影后他眼中的笑意就立即消散了,尽数变成了震惊。
肖池甯面色蜡黄,嘴唇泛白,身上还穿着那晚的血衣,头发油得全贴在了脑门儿上,整个人隐隐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像馊掉的牛奶面包。
他吃力地扶着墙,无神的双眼没有聚焦,虚弱地问:“她说了什么?”
肖照山眼里的震惊又变成了愤怒。
他从门框上直起身,一把逮住肖池甯的手腕,咬着后槽牙把他拖进了卫生间。
屋子里一片漆黑,他按开卫生间的照明灯,把饿得没有力气反抗的肖池甯推进用玻璃门隔开的淋浴间里,三两下强行扒光了他的衣服和内 裤,伸手拧开花洒,转身去拿架子上的洗发露和沐浴液。
水很快就热了起来,肖池甯没了借力根本站不稳,顺着墙软软地坐到瓷砖上,垂着眼任由一双大手把泡沫往他头顶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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