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敛安仿佛看见那被人算计没能救下自己知己一命的青年冲到面前,质问他当初的初心为何。
“自然是为了一方百姓和乐,避免无辜的人枉死。”正值盛年的苏敛安端眉正面,“世子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和乐?苏敛安,你说的好大道理。”青年怒气冲冲的脸扭曲,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是,父王一统南夏,你就帮他。苏敛安,我记得你祖上是西华人吧?怎么帮着外人对付家里人呢?”
“先贤不拘于一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臣欲效仿先贤,自然不能只将目光困在一国之地。南夏自成一体,百余年前亦是一个独立国家。东辰西华皆不曾将南夏人当成本国人来看,自然是独自立国的好。”苏敛安抬起眼,无奈地说,“世子,臣知道您伤心。但是这是为了……”
“我呸!”青年登时急了眼,“我同他打了十年对了十年,我如何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苏敛安,他可有擅杀南夏百姓一人?他可有擅杀俘虏一人?他所作所为皆合正道,他是彻彻底底的正人君子!”
“先前我落于他手,他本可一杀了之。可他没有,他待我如座上宾,顶着使臣的问责维护我。”青年声音越发轻柔,“你知他同我说什么?他说他改变不了南夏人在西华人眼里的地位,所以他不杀我。现在朝中已经有了议和的声音,想必最后定会同意将南夏割出。毕竟此地经年起义难以治理,朝廷也为此头疼。”
“他同我说再等等,这期间减少冲突避免百姓流血伤亡。等旨意到了,他自会带兵回去。”青年的眼圈发红,“他说等将来两国建了邦交,他自会寻个差事来南夏。这十年争斗从未停息,我们还未好好喝过一次酒。”
“最后他就等来了你们!”
“他救我一命,你们便用我的名头将他诓来围杀。”青年浑身发抖,生生掰碎一块桌角,“他满心欢喜来赴宴,最后等来了一阵箭雨。那般光风霁月的人,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你们还想瞒我,若不是十弟哭着来寻我,我还不知道你们做了这等龌龊的事。”
“苏敛安,”青年逼近,一双眼亮得惊人,“这就是你的先贤干出的事?说什么为了天下百姓,苏敛安,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为了青史留名!”
窗外忽然狂风大作,闪电过后,雷霆震耳欲聋。倾盆大雨浇了满地的泥浆,庭院中芭蕉叶作响。
青年像是被雷声劈回了神智,他后退几步,再开口声音已经镇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