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苏敛安来落华寻他,刚逢大变的顾景还是个少年,尽管对苏敛安多有忌惮猜疑,却还没有如今这般缜密的心性。面上对苏敛安不冷不热,其实对苏敛安还是颇为信任。
他将南夏抗在肩上,一面是为自己找些事情。生不能生死不得死,少时的顾景根本不知道自己活下来做什么。虽然累,虽然被人戳着脊梁骨。
好歹,也是有了活的劲头。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报答苏敛安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念着苏敛安的好,而苏敛安要他做的事情对自己可有可无,于是顾景就去做了。
尽管当年的种种被苏敛安骤然戳破了蒙在上面的画皮,可顾景这些年呕心沥血惯了。原本顺手接过的担子,放不下了。
顾景闭着眼装晕,他还没想好怎样面对莫谷尘。
就算最后他还能在南夏做个闲散王爷,也定不是那个手握实权的摄政王。自己最多还剩下个富贵,权势是真的半点也无。他还是不少人眼中钉肉中刺,日子定是不好过。
他还回来,图什么呢?
自己还……
明知道莫谷是为了自己才急了眼,但还是忍不住迁怒于他。
一腔热心被人当头泼了冷水,好心换不来好报。
顾景舌尖死死抵着牙。
他图什么啊。
一只手忽然敷上额头,顾景听着莫谷尘低声嘀咕,语气满是焦急:“热已经退了,王爷怎么还不醒?”
顾景听着衣料摩梭声,莫谷想必是将药瓶拿了出来。
那药是他特意找人配了,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若是情况紧急,吃下一粒,能保他神志清明不至误了时机。他给过莫谷尘一瓶,怕的就是他意识全失有突发情况。
“难不成是时间太长药效退了?”莫谷尘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瓶子,他已经给王爷服下三粒,不能再多了。说是药,不过是激发体内的生气,生生把病压下去。
一时管用,等病反扑的时候可就难受了。
他把瓶子小心收好,余光瞥到自己的伤处。他给顾景喂下药后不敢耽误,带着人冲出密室, 现在借着白蘋山繁茂的草木藏身。他给顾景处理好身上的伤,尤其是十个手指,已经化了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