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佑澜提笔在文书上写几个字,把东西一扔,伸出手指给顾景按着穴位。头痛消散不少,顾景在白佑澜怀里蹭了蹭,探脖欲看白佑澜扣过去的是什么。
“别看,伤眼。”白佑澜腾出一只手捂住顾景的眼睛,把人压回怀里,“你想知道什么?我说给你听。”
顾景昨天刚换了药方,新药喝下去脑子清醒不少,精力也较之前强上太多。就是每次睡醒头总会疼,尤其是做过梦后,白佑澜就跟许幸言学了两招按摩,缓解顾景的疼痛。
手法生涩力道过重,顾景一边扒开白佑澜的手一边懒洋洋地评价,白皙的手指够上白佑澜的下巴:“最近没人找麻烦?我看你挺悠闲。”
“自顾不暇的时候谁会过来寻我晦气?”白佑澜的舌尖舔了一把顾景的手指,原本骚扰他正起劲的手指骤然缩回,主人瞪着一双眼,红晕从耳根蔓延上眼角。
小桌被白佑澜放到地上,没了阻碍,白佑澜放平些身子让顾景躺的更舒服,双手揽着顾景的腰,把这几日发生的变故零零碎碎地讲了一遍。
“你干的?”顾景戳白佑澜的脸,报复他刚刚舔自己。
“怎么可能。”白佑澜一手顺毛一手捉住顾景不安分的指头。他们两个现在紧贴在一起,顾景安安分分什么都不干还好,一直这般调戏下去,最后他额头还要受一遍苦。
他没有自虐的习惯,真的很疼啊。
“我本来就想让那个老头犯个病,减轻减轻压力,省的他精力旺盛寻我错处。他想用白佑澄但是又担心柳瑞,这次他们两个反目想必就是他的手笔。”白佑澜玩着顾景的头发,“白佑瀛会为我求情我还真是没想过,不过他能翻出什么风浪?不用管他。”
“未雨绸缪,佑澜,有些事还是盯着点好。”顾景抽出手把自己头发夺了回来,“白佑瀛之前不还是想和你们一较高下么?万一有什么两败俱伤的底牌。”
“连嫡皇子的身份都没了,他还能有什么底牌?拿什么争?除了他母妃,谁还会支持他?”白佑澜嗤笑一声,伸手拿过摆在枕边的书,“放心,他斗不过我。来,听故事了,托人找的,总算到了。”
“佑澜,”顾景无奈,“算了,你专心应付白佑澄和皇上,白佑瀛我替你盯着。”
“嗯,”白佑澜应了一声,美滋滋地在顾景额头上亲了一下,“来你看看,那个故事你没听过。我念给你听。”
顾景话头一梗,张口结舌。他看了看书页上陌生的名字,又看了看白佑澜。
抱着他的人眼里发着光,兴致勃勃,满脸期待。
手指不自觉蜷曲,终究是不想拂了白佑澜的兴致。顾景推开书,两眼一闭:“从第一篇开始读就行了。”
“第一篇?”白佑澜瞬间意识到什么,呼吸一滞。眼神在顾景和书之间来回飘荡,挤不出半个字。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长到顾景都睁开了眼,疑惑地喊了一声:“白佑澜?”
“小景,”白佑澜收起书,抱起顾景,“你要是难过,我就不念了。”
“想什么呢?”顾景失笑,双臂撑起,主动在白佑澜嘴角落下一吻,“我很高兴。从来没人给我读过,你是第一个。”
“你不高兴,你别骗我。”白佑澜把顾景按在自己肩头,“小景,你母妃,没给你读过么?”
他知道自己似乎应该顺着顾景的话往下走,可许幸言那天告诉他的话总是压在他心头。
顾景见他第一面是防备的、清冷的,也是鲜活的、生动的,那个恶名远扬的摄政王不再是他人嘴中笔上的模样,而是活生生的人。带着活气的,属于人间的人。
可从许幸言在莫谷尘那边套来的话中,顾景成了行尸走肉,成了死人。
莫谷尘的讲述并不精准,许幸言也不敢太过深入的谈论。许大夫直来直往,套话这种事情实在是不符合他的性格。白佑澜只能凭借只言片语,勾勒出一个模模糊糊身影缥缈的少年形象。
万念俱灰的迟暮少年。
白佑澜那时意气风发,顾景和他同样的年纪,却已经步到了此生尽头。地府的亡魂拖拽他的脚裸,只待他气力耗尽,便可化为阴魂,与他们同归。
那时顾景从未提及,白佑澜也从未见过的顾景。
他甚至无法从现在这个人身上,寻到莫谷尘话里一次半点的痕迹。推荐本书
不过事实如何,顾景显然都希望那段过往已经烟消云散。他拼命遮掩,自己也不该刨根问底。
可是真的,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