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当真慧眼如炬。”顾景略略喘了几下,“这前方可是出口?”
气息浮动,声音飘忽,白佑澜对顾景的演技十分满意:“孤只是儿时记忆,怎会知道前方
是何种状况?王爷可能坚持,再劳累几步?”“怕是难以为续。”顾景刚一说完,白佑澜就把他推开,向前走了一步。顾景立刻扶着墙站好,努力做出身体虚弱的样态。
虚弱个鬼啊,他里外裹着两层毛,暖玉也带着。就算真的虚弱,也应该是白佑澜才对。
一时拿不准白佑澜的打算,顾景只能靠着墙,等着那人出声。“那若王爷不弃,不如让孤背王爷一阵。”做戏就要做全套,白佑澜摸到顾景的胳膊,牵引着他到自己后背,准备把顾景背起来。
这位金贵的王爷肯定是有些累了,趁着这时还可以刷一把好感度,还能在出去以此为借口要些好东西。白佑澜眯着一双凤眼打着两人皆知的小算盘,他看过历史上那些明君贤臣的故事,自觉带入他跟顾景。
那些君臣还能同龙榻而眠,我现在不过背个人而已。理直气壮的白佑澜如是想到。
顾景则不然。
别人说他命中富贵,又看他母妃是一国之君的掌上明珠,便自顾自地臆想出他是何等的千娇百宠。
从来不问这是不是真的。
他母妃心中另有他人,又因自己的境遇发狠逼他,生怕他多出什么不该有的怜悯之心,白白害了性命。他又怎可能尝到母爱是何滋味?他父皇天生冷清冷血,整体疑心自己非他所处,只管好吃好喝的养着,并不过问他半点。
那座他长大的宫殿富丽堂皇,那些他有过的玩具精美绝伦,那些他品尝的食物八珍玉食。
可没有人抱着曾经怕黑的他哄他入睡,没有人理会受伤的他为他上药,没有人关心他的喜怒哀乐,没有人心疼这个小小孩童。
他们只要他在合适的场合说出合适的语句做出合适的表情就可以了,至于那层面具后面的脸是悲是喜,是笑是泪,那不重要。
他也以为那些不重要。
什么都没有自己活下去重要。
等到他们终于死去,他已经十五岁了。
莫谷费劲口舌的教导不是没有意义,可是来的太晚。
晚到他已经不做期待。
他年幼曾经见过父皇背起自己的妹妹,那个夭折的小公主脸上满是笑容。不是他的逢场作戏,是真心的。
现在,也有人要背他么?
顾景模模糊糊地趴到白佑澜背上,头倚靠着白佑澜的肩膀,一颠一颠,一点也不舒服。
一点也不想笑。
这个人,对他真的很好啊。
跟莫谷那种笨拙的守护不同,白佑澜对他好,从一开始就有鲜明的目的性。他想收服他,让他成为东辰太子手里锋利的剑。他知道白佑澜的眼光从来都不是一个东辰的皇位,不然他为什么前来讨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