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时候,不是了解你的对手你就会赢的。
白佑澜,你想做我背后的靠山,有那个资格么?
次日早朝前,御史台。
“王大人,”沈长清恭恭敬敬地进了御史大夫的办事阁,“这是折子。”
白纸黑字上明晃晃的两个名字,让王守敬捻捻胡子。
一个八皇子派的李阁老,一个太子阵营的户部赵左中郎。
白佑澜下手还真是狠,为了拖下一个李安靖,不惜牺牲自己这方的赵谟。
东辰朝堂大体分为三派,太子、八皇子、皇党。三方的势力相持不下,各有优劣。
太子有谢相翁老的支持,在舆论上有着无法比拟的优势。谢正微是两朝元老,有口皆赞的贤相;翁逢弘是帝师,当世四位大儒之一。这两位资历老,名声高,所以把持着决策核心----春元阁。一共九人的春元阁,除了一位皇党两个八皇子的死忠,皆是太子一系。就算不是死忠,也难以动摇他们的立场。毕竟到了这把年纪,名声有权力有,真不是那么好动的。
这是白佑澜的优势,也是他的弱点。
谢正微权高位重,自然是东辰帝重点防控对象。两人死磕多年,六部中的中高级官员几乎被柳瑞包了圆。直到白佑澜十六岁那年开始参与政事,太子的势力才慢慢的渗透进来。但柳瑞经营多年,岂是一时可以撼动?
至于皇党,本着好钢用在刀刃上的原则,东辰重点在御史台。虽然御史台现在混进沈长清这个异端,但是不能否认皇帝的影响力。毕竟御史台职能特殊,历来是直属于皇帝。除却皇命,唯有御史大夫有权管理御史台内部事务。吏部、丞相,没有资格过问。更何况“言官不获罪”,唯有贪污、谋反等类似这样的罪行,其他时刻,御史的身份就是一个免死金牌,每年还有丰厚的养廉银。
待遇很好,要求亦严。朝堂上下,无论官阶如何,皆有可弹劾御史。只要属实,从重处理。但若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弹劾之人按律入狱。每年御史台内部也有审核,优异者升官发财,低劣者降官外调。
福王府。
莫谷尘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转过头狠狠盯着顾景。顾景盖着羔羊毛编成的毯子,翻阅手中的信函,佯装不知:“这还是我第二次看见雪。”
他父皇出殡那日,大雪压了满城。
那是他第一次见雪。
这场雪带来的,是个漫长寒冷的冬天和抑制不住的流言。
天降异象,仿佛证明着他不该接手朝政。有比他资历高,有比他年岁大的,有比他得民心的。无论怎样,都不应该是他这个刚刚十五岁的少年成为摄政王。
严寒饥荒,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内外交困。
可那么艰难的日子,他也挺了过来。推荐本书
一个人挺了过来。
莫谷尘深深地看了眼顾景,叹了口气,起身去找厚实的毛裘。
也是,依着顾景的性子,一场大雪,又怎么能阻止他去赴白佑澄的约。
朝堂。
例行公事结束后,王守敬上前一步:“臣有本要奏。”
“准奏。”东辰帝眉心一跳,最近才将李卫之事告一段落,王守敬又跳了出来,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就不能安分点么?
“臣劾二人。一为春元阁阁老李安靖,一为户部左中郎赵谟。”
得,澄儿太子,一个没跑。
“御史台查知,李安靖纵容其子李卫于阜平郡内抢掠民财、收受贿赂、罔顾人命、欺诈巡察使,先后派人截杀上访百姓三十四人,暗杀定察使,并协助其子欺瞒巡察使及夐州牧,致使阜平郡定察使一职空虚两年。臣请立狱。”
李卫在阜平郡担任郡守两年八月,收受贿金五十五万两,致使六十八人冤死狱中 。此案当时震惊朝野,李卫已被判斩刑,李安靖停奉两年并出资五十五万两返回百姓。本以为就此结束,没想到竟另有隐情。
暗杀朝臣,欺瞒朝廷,截杀百姓。哪一条都是重罪。
“户部左中郎赵谟,任户部官职九年四月,贪污近二百万两。按律当斩,三族流放。”
这两条弹劾一出,满朝静默。
东辰帝在台上气的手抖,李卫一事便已触碰了他的底线,没想到,没想到......
他这些臣子,还真是一腔热血为国为民。
散朝后,刑部大牢。
沈长清缓缓步入刑部的牢狱,见个人,对于他这个御史来讲,还是挺容易的。御史台虽然没有自己的监牢,但是有权时刻监督案件的审理。况且赵谟作为他们这一系的重要成员,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来看一眼。可不能让外人说太子无情无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