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却没被吓到,灵光继续上前,最后停留在了墙壁上。
面前空无一物,只有一只歪着头诡异看着他的乌鸦。
易雪逢正要抬步上前,一个声音却在耳畔响起。
“你来了。”
就算易雪逢知晓牧雪深在此处,但是他这样突然出现还是吓了一跳,他一转身,几乎是恨恨瞪了面前之人一眼。
牧雪深站在光亮和黑暗的皎洁出,身形看着好似下一瞬就会直接散开成一片萤光,虚弱至极。
易雪逢深吸一口气,安抚住自己被吓住的心神。
牧雪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宁虞竟然没有拦你吗?”
易雪逢满眼都是“关他何事”,他不想和牧雪深谈这个,而是直接道:“你说我这具身体是你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对自己夺舍林浮玉之事早已经在刚开始切云的那句“难道林浮玉就一定是林浮玉吗?”产生了怀疑,只是那时的他对切云深信不疑,所以并没有多想,直到相欢意有所指的那句“为何夺舍也把伤势一并带过来了”,才让易雪逢彻底对自己是否夺舍之事产生了怀疑。
牧雪深走到光亮之处,灵光照亮他的脸,这一次他竟然没有用易雪逢那张脸,用的却是林浮玉那张冷艳至极的脸,只是那模样却是林浮玉长大成人之后成熟至极的面容。
牧雪深原本脸上的半边伤疤已经消失不见,大概是用术法挡住了。
易雪逢有些厌恶地偏过头去。
牧雪深却是笑了,他淡淡道:“你厌恶我用其他人的脸,但是你现在用着我的脸,占用着本来属于我的身体,难道不是比我更令人做吐吗?”
易雪逢瞳孔一缩,紧盯着牧雪深此时的脸,片刻后他才惊恐地发现,牧雪深之前毁了半边的脸,正是长大成人后林浮玉的面容,只是之前他一直用面具挡着,旁人看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半张面具上,反而不会去在意他另外一张脸是何种模样了。
牧雪深几近是贪婪地盯着他:“我花了上千年时间用无数灵物堆砌出来的身体,明明只要夺走水灵脉的灵力精魄便可重回新生,只差一步!”
他一把抓住易雪逢的肩膀,浑身杀意地看着他,厉声道:“只差一步我就能重塑肉身,我哥也能不再厌恶我,全都是因为你们!”
牧雪深说完后,才后知后觉搭在易雪逢肩上的手却仿佛被什么灼伤了似的,一阵黑雾腾起来,将他烫得立刻缩回了手。
因为他的动作,易雪逢肩上的长发直接散开在肩上,胡乱地被风拂到了背后,散乱一片。
易雪逢呆怔地看着他,百年前他百思不解的疑问终于在此时有了答案。
为什么牧雪深明明有能力直接夺舍他的身体却什么都不做,只是占据他的识海中让他随自己回蛮荒,又为什么那些围攻他的正道明明能用刀剑任意一把灵器杀死他,却非要多此一举地将他困在诛魔阵中。
原来牧雪深所图的一直都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身为水灵脉的灵力精魄。
易雪逢有些茫然地心想:“难道就因为我有水灵脉,就必须要遭受这些吗?”
冰寒之水入心,孤身在到处都是恶鬼的蛮荒数十年不得解脱,最后落了个取走所有灵力不得好死的下场吗?
易雪逢喃喃道:“为什么会是我?”
他浑身都在颤抖,缓慢抬起头,一直清澈至极的眸瞳却恍惚间一片赤红,仿佛有着火焰熊熊燃烧。推荐本书
他直接一抬手,掌心一股火焰似的灵力轰然一声朝着牧雪深的身体击了过去,下一瞬便被牧雪深抬手挥出一道冰墙,直接化解了。
火焰和冰雪的气息弥漫整个石窟中。
牧雪深冷笑了一声,既然他那具躯体已经被唤醒了,现在只要他夺舍便能成功解决所有事情。
大概是自己的身体触手可及,牧雪深反而没有这么急迫了,他慢条斯理地看着易雪逢,重新变成了他平日里所伪装的温柔至极的模样。
“就算你经脉中全是火属灵力,也总有一日会用完,而我……”牧雪深道,“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耗。”
他正要抬手将石窟的门给堵住,余光突然扫到了横切在石门中间的一根红色发带,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不知为何,那根发带看着令他极其不爽,他正要抬手将其挥去,打出去的灵力却像是被弹开了似的,骤然化为雪花飘散。
那是……火属灵力的阵法?
牧雪深的脸再次沉了下来。
易雪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抬起手拢了拢散落在肩上的长发,那用来编长发的发带已经消失不见,长发太麻烦,他直接用手腕挽了挽将发梢塞到了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