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虞艰难道:“你就非得……”
易雪逢垂下眸子,遮挡住眸中的所有情绪,他深吸一口气,道:“所以,宁剑尊,像我这种人,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吧。”
宁虞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他。
易雪逢:“像我这种人……像我……”
像我这种人……
哪种人呢?
易雪逢自己都茫然了,为什么他要觉得,自己堕落成魔修,就再也配不上宁虞了呢?
魔修又有哪里比不上道修?
宁虞突然抬手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他冷冷道:“这种人?哪种人?说与我听。”
易雪逢看着宁虞通红的眼睛,愣了一下才道:“……不干净的人。”
是了,整个三界都觉得,只要和魔修沾染上一点关系,哪怕是相处得久一些,也会被其他人视为异类。
他现在整个身体中全是魔息,自然也是最不干净的。
宁虞听到他说这句话,整个人突然轻轻一晃。
两人对视了许久,宁虞才仿佛像是再次镇压住了心中咆哮而出的野兽,眸中的狂乱收得干干净净的,重新变回平日里的冷漠剑尊。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只是看背影,竟然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易雪逢跪在床上半天,才苦笑一声,蜷缩着身体躺了回去。
而下个月的朔日,宁虞便没有再来了。
易雪逢在暗室中等了整整一日,宁虞也没有再来,他原本说那番话便是为了让宁虞远离他,但是等到目的达到了,他心中却仿佛缺失了一大块,空荡荡的让他浑身发冷。
易雪逢自从入魔后,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而蛮荒中对其虎视眈眈的人竟然分毫不减,反而越来越多,毕竟易雪逢这般容貌在蛮荒实属罕见,再加上他待蛮荒其他人十分清冷,有时见了面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冷漠的令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其按在身上,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蛮荒每年都会有一次盛会,正是在朔日前夕,易雪逢一连推了七次,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推不掉,只好换了身衣衫,慢吞吞地往盛会的筵席上赶。
昨日切云孤身从寒淮川跑来了蛮荒,几年未见他变得有些沉稳,但是也只是表面上的,一见到易雪逢立刻扑到他身上,撕都撕不开,一直抓着易雪逢喋喋不休了一整晚,此时听说易雪逢要去和那些蛮荒的豺狼虎豹共处一室,当即气势汹汹地跟了上去,打算见一个人对他爹看他就挖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