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
他不安的动着身子,脸颊潮红,眼神迷离,神情和平日大不相同。
萧奉照正皱着眉头,跟在后面的离飞已是一惊,“小侯爷好像……王爷,青楼的东西都有催情功效,小侯爷大概不知道
,所以……”
他磕巴了半天,在萧奉照越来越冷的目光里最终还是没把“中了春药”给说出来。
萧奉照却已经冷下了脸,雪绛此时已开始蹭着他的身子,脸往他的脖颈上贴。萧奉照却不管不问,笔直的站在那不动不
躲。
身后的离秀离飞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小侯爷这次擅自外出,夜不归宿,又逛青楼,打架闹事,害的王爷出动侍卫队去找,本来就把王爷气的不轻,哪知道现
在又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害的自己现在……
他们伺候萧奉照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庭院里的风轻柔的吹过来,伴随着雪绛低低的呻吟,萧奉照突然动身,却不是往原来的卧室去,而是往后花园走。离秀
离飞不明所以,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
萧奉照直直的走到后花园的池塘边,夏季的池塘,到了晚上泛着微微的波光,在月色的照耀下,能看到清澈的水纹。
萧奉照又看了眼怀里的人,然后在离秀离飞惊讶的目光下,手臂一抬,哗啦一声,有重物落水的声音。
然后哗啦又一声,是人从水中冲出来的声音。雪绛在水中直起身,呛得捂着嘴咳,眼中已渐渐恢复清醒,愣愣的看着岸
上的三人。
萧奉照转身就走,经过离秀身边停下,“你在这看着,半个时辰后让他上来!”
然后,又继续走,不一会,就消失在视线中。
剩下离飞很无奈的安抚的看了眼离秀,忙跟在萧奉照后面也离开了。
“哈切!”雪绛揉了揉鼻子,又将捂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往床里缩,一眼看到走进来的人,立刻委屈的叫,“离秀!”
离秀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觉得没有热度才放心的拧拧他的脸,“活该,看你还敢乱跑。”又将手中的碗
递过去,“来,把姜汤喝了。”
雪绛乖乖的接过,喝了一口被辣的直吐舌头,也不敢说什么,瘪着嘴又喝了几口,“离秀……”
雪绛问,“王爷……是不是很生气啊?”
“你说呢?”
雪绛皱着一张脸,“那我怎么办啊?”
离秀笑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惹王爷生气了,明天好好的去认个错,王爷不会怪你的,放心
好了。”
“嗯。”雪绛点点头,“我明天一早就去认错。”
离秀摸摸他的头,“好了,躺下睡觉吧,也折腾了一天了。”
雪绛刚躺下就合上了眼,又想起什么似的,模糊道,“还有小和子,我明天要去看看他……”
离秀好笑的刮了刮他的鼻子,“都成了泥菩萨自身难保了,还不安分。”
第十九章
第二天,雪绛没有等到自己去给萧奉照认错,他风寒加剧,趴在床上彻底起不来了,找了太医来看,开了一些药后,就
被离秀硬逼着灌了一大碗,之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日暮西沉,天边的晚霞照进屋子里,将屋中所有的物件镀了一层金色,显得温暖。
雪绛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脸颊压在被子里,他难受的皱了皱眉头,半晌,才明白过来。
用手揉了揉额头,雪绛吸了吸鼻子,觉得没那么难受了,他掀开被子随手披了件外衣,推开门出去。
花园里安静的只有风的声音,头顶上的树叶哗哗的一动,雪绛仰头看去,万里霞光染红整个天空,气势磅礴,动人心魄
,有种逼到绝境的美。
雪绛安静的站着,风带起他未束的发,眼眸宁和。有幽幽的笛声传来,他微微侧头去听,在哀转曲折的乐曲中变得迷茫
起来,整个院子仿佛也陷入一片沧海茫茫的深邃中。
半晌,雪绛回过头,紧了紧衣服朝着花园深处走去。
凉亭四周是翠绿的荷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围栏边的身影陷在一片光影中,变得模糊,只有笛声,安静辽远,在耳边
绵绵不绝。
一曲终结,握着笛子的手臂垂下,半晌,萧奉照回过头,雪绛站在原地,没有上前,“王爷。”
萧奉照没有回答,雪绛慢慢的走到他身边,他抿了抿嘴角,又叫了句,“王爷。”
萧奉照看了他一眼,然后侧过头看向远处,“好了?”他问。
雪绛“嗯”了一声,道,“好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安静了一会,雪绛问,“王爷刚吹得是什么曲子?都没有听过。”
萧奉照的眼睛微微一闪,“暮烟。”他继续道,“是母妃身前最爱的曲子,父皇特意为她而作,通母妃的名讳,取名暮
烟曲。”
“哦。”雪绛知道自己问错了,穆妃是萧奉照的隐痛,他揭了他的伤疤,不知道怎么收场,只好道,“很……很好听。
”
萧奉照不置可否,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乐。
然后,他伸出手,将手中的笛子递过去,道,“吹一曲来听。”
青碧色的笛身散发着透明的光泽,雪绛一愣,“我……我不会。”
萧奉照听后轻轻一笑,微微扯起的嘴角扬起温暖的弧度,带着眼角轻眯,恍然间有了柔软的触角,不再是平日严峻的样
子,惹得雪绛又是一愣。
他很少笑,更别提像今日这般纯粹的笑,他的声音也柔和下来,“紫妃的笛子吹得很好,我知道你也是,吹一曲吧,就
捡你最喜欢的曲子。”
雪绛犹豫的看着他,萧奉照的神情很认真,没有任何不耐,他安静的等待着。
半晌,雪绛伸手轻轻的接过笛子,道,“我最喜欢的是皇姐吹的曲子,她以前常常吹,我知道那是母妃教她的。”
说罢,他将笛子压在唇角,轻吹一口,就飘起了呜呜咽咽的笛声。
悠悠扬扬,就飘到了人心里。
那是大卫老幼孩童都知道的一首俚曲,大卫灭国十年,早已绝迹。
雪绛半垂着眼,睫毛微微颤动,有着难以解说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