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一抬头,便看到苏衍拿着扶苍珠,眼神透着迷离的样子。
蠢货。
今夜他一旦露出半点不对,就是他的死期。
国宴已经到了尾声,苏衍很快便回了寝殿。
殷牧悠心里焦急万分,害怕苏衍真的对扶苍珠上了瘾,便会中了苏桓的圈套。
本想早些跟去,他又被慕家人给缠住。
“今歌,祖父看到你能这么做,很是欣慰。”
殷牧悠心里牵挂着苏衍,余光又瞥到了太平侯神色凝重的隐入了暗处,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殷牧悠顾不得礼节:“慕老,从十年前的那件事起,叫慕今歌的士族公子就已经死了,剩下来的无非是个空有慕今歌躯壳的游魂,你何苦总是缠着我?”
慕老爷子眼底露出痛苦:“祖父只是想补偿你……”
“补偿?”殷牧悠嗤笑一声,“那个冬天,我跪在书房外求了你一夜,跪得腿都出了问题,以后每年冬天都会发寒疼痛。我说不想进宫做苏衍的太傅,祖父当初是如何说的?”
慕老爷子身体微微发颤,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你说,慕家总有一日会向陛下求情,会护我出宫。”
“此情此景,慕今歌永世难忘。”
“然而,祖父和慕家,却永远的违约了。”
慕老爷子不敢看他的眼,后来他才从愉妃的口中知晓了些内情。今歌在紫寰宫被关半年之久,该是如何的绝望痛苦。
他还坚信着,慕家会护他。
是自己当初的话,惹得他苦等半年,不肯在先帝面前妥协。
无法彻底绝望,仍保留一丝希望,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慕老爷子甚至在想,还不如当初就绝情,那样他死了心,至少不用相信着虚假的承诺。。
“是慕家对不住你。”
慕老爷子垂下了头,身体也微微的岣嵝了起来,此时更加痛不欲生。
千万般悔恨,也无法再挽回。
殷牧悠狠狠的咳嗽了起来,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若慕老真的愧疚,那便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
“替我护好陛下。”
—
深夜子时,元宵已过。
明启宫外挂了许多盏宫灯,将四周照得通亮。
自从紫寰宫被烧毁,苏衍就一直住在这边。明启宫外梅花悄然的绽放,由内而发的幽香在夜风里轻轻荡漾。
而此时,苏衍回到了寝殿。
自从扶苍珠被献上,苏衍就发现自己的眼神几乎无法离开这颗珠子。
他手里握着扶苍珠,在琉璃灯的映照下,缥碧的珠子晶莹剔透,触之生滑,外面浮了一层细腻的香脂。
苏衍鬼使神差的凑近,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一口。
虽然很淡,对于他来说却像是噬骨的毒,光是这种香气,就勾得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