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莲教众人目光不一而同地落在水犹寒身上,是在等着她的命令。
“走。”这话不仅是说给教徒们听的,还有剑下那个阴阳怪气的人质。
“护法真是活腻歪了,这么着急寻死啊。”云婳一边被挟持着往正堂走,一边嘴下叨叨不停。“不知道待会护法又能使出什么下三滥的功夫来让我开开眼界,毕竟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人,护法在死前多表演表演你的独门绝学也不错。”
血莲教一众人在赶去前堂的这一段短短路程中,切身体会到了圣贤的学问,何为“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尤其是眼前这个敌教的祭司,若不是水护法性子寡淡,恐怕换谁都要让这女人永远闭嘴了吧。
而此刻,正堂软塌上的阎绮陌,听见逐渐临近的脚步声,应当已是快要到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小锦,有人来找你了。”
言语间云婳与水犹寒先后踏足进了正堂,正与阎绮陌四目相对。身后跟的是一众教徒,同样担心着圣女的安危。
还好,小锦没事。水犹寒刚刚放下的心却突然被天降的巨石狠狠砸中,她看见巫锦望过来时满目茫然的眼神,又听见她侧头向旁边的人询问:“他们是谁?”
轰!水犹寒身子一僵,紧紧握住了险些脱手的剑柄。
小锦……不记得她了?
阎绮陌跟着看过来,凤眸妖冶,目光却并不温柔,全是诛心的讥讽与嘲笑:“好像是你家亲戚。”言语间别有深意。
就算是至亲来了巫锦也认不出来,何况是她这个小小的护法?阎绮陌凭着直觉升上来的敌意让她觉得,要把这人的心狠狠摔在地上碾碎了才行。
“唔……亲戚。”巫锦若有所思,道了句连阎绮陌也未曾想到的话:“就是我和你拜天地时要拜的那个亲戚么?”
关于天物阁的事,她已经想好了。不妨自己先娶了阎绮陌,拿了冰蛊出来再还她一纸休书,既能不坏了规矩,又不影响她们今后各自的逍遥快活。
整个正堂中,唯有云婳一人心头大喜。没想到这小丫头悟性这么高,晨日旁敲侧击一点,几个时辰时间就想通了。
“小锦,你…说什么?”阎绮陌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一干义愤填膺举着刀枪棍棒,准备大闹一场救下圣女的教徒当即惊在原地,他们……他们是不是来晚了?圣女好像已经中了敌方的美人计。
“阎绮陌,我想好了。”巫锦抓着她的手,看起来十分郑重。“我要娶你。”说罢又询问起她的意见:“你愿意么?”
还不闻阎绮陌的回答声音,便听见呲啦一道衣料的破裂之音和利刃划过皮肉的闷声。
原来是水犹寒恍惚间分了心神,被云婳从剑下逃掉,又转身趁隙划破了她右臂上的皮肉。暗匕出鞘,一刀切得深可入骨,鲜血顿时染红了大半衣襟。
水犹寒捂住手臂退了两步,腥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看起来伤势甚是严重。云婳趁此机会一举而上,不给她分毫喘息时间,出手狠毒,意欲取她性命。
“护法!”余下教徒立马冲上去拦在前面,护住自家护法。
圣女已经叛变了,事关血莲教的兴衰,他们不能再让护法出事!
“等等,等等!别打了!”巫锦慌忙冲进人群,一把拉住云婳,将她拖了出来。“祭司姐姐,别打了,他们都是我亲戚。”
“哦,是吗?”云婳挑衅地瞥一眼水犹寒,“这人心思歹毒脸皮甚厚,有这样的亲戚,那小锦还真是倒霉。”
“唔……”是吗?巫锦怀疑着打量了一下水犹寒,那般谨防疏离的姿态,比刀剑刺骨更要疼上百倍千倍。水犹寒放下按住伤口的手,任由里面的鲜血肆意横流,嘀嘀嗒嗒淌在地上,只沉吟唤了句:“小锦……”
巫锦茫然地眨眨眼睛,回头望着阎绮陌,指了指水犹寒尚在流血的伤口。
阎绮陌坐在软塌上,不徐不疾,姿态摆好:“看来今日的事是有些误会,姑娘手上伤重,就先在教里休息下吧,我这就叫大夫来替姑娘医治。”
等入夜了再替她来个横尸暴毙,自此以后,这世间便再没有“水犹寒”这人了。推荐本书
阎绮陌的确很不喜欢她,除了她是血莲教的人之外,更惹人生厌的是,她每次看向巫锦时的眼神。
直觉一向是没来由的,阎绮陌不明其中情绪,但也懒得去多想,总之就是不喜欢。教主眼睛里容不下沙子,这个人,今夜一定不能活。
血莲教的教徒们望着水犹寒,深知这两个女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若是重伤的护法今日留在这里,一旦入夜,恐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