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锦紧张兮兮地刚一坐上床沿, 阎绮陌便躬身去给她脱鞋。
“别!”巫锦急了,又摆手又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只是没等到她自己动手,阎绮陌便两下给她脱掉了鞋袜, 又把腿抬到床榻上,轻轻拉过被子盖好:“好了,睡吧。”
巫锦躺在床上,把盖住半身的被子往上拉,将整个人脖子以下都掩得严严实实。
夏季炎热,晚上睡觉被衾本就不再是必需之物,半遮半掩盖着小腹只是以防着凉落病,可巫锦此时却把整个身子都缩在了被子里。
“不热么?”阎绮陌问她。
“不……”巫锦抓紧了被子,仿佛要靠这样才能压下全身不安的火花跳动。
好好的被子,俨然被当成了一块遮羞布。
良久,被子里的小人歪过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阎绮陌,你不睡么?”阎绮陌坐在床边,已经好久没动过了。
巫锦看了看床,又看了看自己,把身子稍稍往床角里面挪,和小餮挤在一起。
唔……还有很大一片空位的。
阎绮陌靠着床沿而坐,倚在旁边时恰巧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三日去了烟花柳巷之地,找了个天字号的头牌姑娘,听说手段高明长得又国色天香,不管是哪个男人见了都要折腰成她的裙下之臣。
阎绮陌出手阔绰,直接唤人抬了一箱黄金去,闪得老鸨眼睛都花了,笑得嘴都合不拢,还哪管她是男是女,直接把姑娘们全都叫了出来,任这个贵客随意挑选。
阎绮陌在众多眉飞色舞卖弄风情的媚眼中挑走了头牌姑娘,又不失所望地带着姑娘进了香烟缭绕的屋子,门一关,就是三日。
姑娘一进门,望着这个姿色气质都远远胜过自己的客人,还没开口,就先被她直截了当地一话问起:“你平时是怎么勾.引男人的?女子有过么?”
姑娘蕙质兰心,悟性极高,尤以情场之事见著。此时一点就通,笑意盈盈地自客人身旁坐下:“今日之前,红儿不曾接待过女客人,但对女子的心思,多多少少知晓些。”若是不懂察言观色,也不会数年在这头牌之位稳居不下了。
阎绮陌知道自己点对了人,于是在这屋里一坐就是三日,把对巫锦的烦恼问题俱无遗漏地列了出来,一一求解。
姑娘知她心里有人,又能看出是个有钱有势得罪不起的主,三日来衣襟整齐不曾有过逾矩心思,只尽心尽力地为她排忧解难,再送些“锦囊妙计”。
阎绮陌谈及苦恼心事,眉头拧在了一起;又谈及巫锦兴许更喜欢水犹寒,更是闷闷地灌了一口酒入喉。
此时姑娘笑着指点道:“没有什么是一起睡一觉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有,便多睡一觉。”
于是阎绮陌回来的头晚,脑子一热就拉着巫锦留在自己房间里。
可事到临门,差的那一脚现在却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
真……真的要一起睡么?阎绮陌不断暗示自己,问题已经解决了,已经解决了。
她松叹了一口气,隔着被衾拍拍巫锦:“小锦睡吧,我不困。”
不知道为什么,巫锦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极为紧张的气,又仿佛有点微不可察的落空感,让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歪了歪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还是闭着眼睛先睡觉好了。
“那阎绮陌,你要是困了就来睡觉。”巫锦睒睒眼,笑道:“我先睡了,晚安。”
小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角钻到了前面来,探出脑袋睡在巫锦与阎绮陌中间,不时看看主人,不时又望几眼阎绮陌,满脸灿烂的笑容,咧着嘴贴着主人入睡。
阎绮陌熄灭了烛台,静静倚在床沿,黑暗中巫锦的轮廓模糊不清,但被子下起伏的娇小身躯与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在寂夜里吸走了屋子里所有的目光。
良久,平稳清浅的呼吸中,隐隐沉沉的夜色里,床边的人忽然俯身埋下头,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上白嫩光洁的额际,恍惚如蜻蜓点水,一触便收。
巫锦仍旧熟睡着动也不动,两只小手伸出被子里寻找夜里的凉风。小餮趴在手旁,身子同样一起一伏的,咧开的小嘴边挂着滴晶莹的口水。
阎绮陌仿佛听见了自己杂乱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怦怦作响肆意跃动。她缓缓抬手,手指触上唇瓣,依稀还能摸到巫锦额际的温热。推荐本书
烟花巷的姑娘说:“女孩子的心思最好猜了,往往都是摆在脸上。要想问她喜不喜欢你,凑上去亲一口便能出分晓。若是她生气抗拒,那恐怕贵人还要再修炼修炼,反之,不管是热情相迎还是害羞着顺从了你,那一定是早早便对贵人芳心暗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