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等了一会,师尊还是没有说话。看样子今次也与师尊说不上话了。
然而就在我打算起身时,头顶却传来了一道冷清的声音——
“多久?”
我难以置信,猛地抬头望了师尊一眼,又惊觉僭越,忙垂首道:“多则三年,少则一年。”这三两年的,或还比不上师尊入个定的时间长。
师尊又不说话了。
我也不敢擅动,只又跪了一阵。觉他再无动静,才恭敬道:“那弟子先行告退。”
直到我完全退了出去,师尊都再无动静。
我按捺不住,借着阖门的机会,又偷瞧了他一眼。
纤尘不染,清绝凛然。便是伏清山最尖的那抹霜雪也及不上师尊半毫。
9、
“小期归,你又想我啦?”
又是这人!
我翻了个身,根本不想理他。
这人自从那次推门而入后,频频入我梦来。那之后,我更时常会忽然惊觉这伏清山中又有哪处或者哪些画面格外熟悉,恍如亲历。
这明明是我的梦,可他从不受我的控制。我也曾怀疑过这人是不是魇魔之类的精怪妖魔,但若真是如此,不该瞒得过师尊的耳目。
见我不理他,这人倒是不厌其烦地转到我面前。我翻身他便绕过来,再翻身他还绕过去。
“你烦不烦啊!”
我不胜其扰,翻身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繁花之中。
……这次居然梦到了花海。
“小期归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他在我面前坐下,捻着我垂落的发丝,“明明是你想我,我才会到你面前来。”
“你到底是谁?”我不客气地将他手中的头发抽回,皱着眉看他。
他又笑,“不是说过了么?我是你师兄呀。”
我哼笑一声,“他早死了。你少装神弄鬼。”
“你又没见过他,怎知我不是他。”他又挨我近了些。
我向后仰了仰,想离他远些,却不料一时失了平衡,仰倒过去。
他哈哈大笑,欺身上来。
“滚开。”我瞪着他。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知我不是他?”他非但不让,还得寸进尺,又将我的发丝捻起,绕在指间。
我去推他,他纹丝不动,嘴边还噙着轻松的笑,仿佛感受不到我的力道。
我不再妄动,至少在这梦境里,我不是这人的对手。
我不动声色,装作思考的模样,沉吟半晌,“我师兄雅正端方,光风霁月,哪里是你这样的……浪荡子。”
我明明嫉妒江连舟到不行,但这人不知底细,便是在梦里我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听了我的话,似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捏着我的发梢去搔我的鼻尖,“不错。”
“走开。”我用手去拨那发尖。
“但小期归不乖啊,你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捉住我的手,将它们压在我的脑袋边。居高临下,与我四目相接,温热鼻息就扑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