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每一秒幾乎都是煎熬,痛楚折磨著御幸塗塗發疼的神經,但他表面上裝地若無其事,只有不斷低下的冷汗出賣了自己,撐到第六局總算追至平手,御幸換上打擊服準備上打擊區旁的圈子待命時眼神瞥見了正前方球場上有個熟悉的人影。
成千上萬的人群看不清臉龐,但他就是能夠一眼認出,想放下卻始終縈繞心頭的他。
御幸沒想過他會來看這場比賽,前些日子通電話時澤村有提及當天會有社團活動無法前來,祝福他奪勝等等的話語,是臨時取消所以來看比賽了嗎,總是挑在如此惡劣又相似的時機。
那年也是這樣,陽光燦爛的日子。
御幸沒敢讓自己再想下去,想忽略那道視線卻揮之不去,兩年前也是這樣,舊傷復發,在那裏、在總冠軍賽,他選擇堅持將隊伍推進第一,不管澤村當時衝進休息區裡要他下場,他只是冷淡地、冷靜地說他辦不到。
那麼現在呢,澤村沒有一如當年要求他,他是自由的,可以盡情享受棒球帶來的樂趣,沒有包袱、沒有歉疚,御幸一也還是當年那個可以為了棒球熱血一輩子的大男孩。
他拿起一旁遞來的木製球棒,扶著帽緣瞇著眼抬頭看著那片湛藍,明明就站在離夢想最近的地方,但是他不快樂。
他並不快樂。
觀眾席上人聲沸騰,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局面,早上被通知取消團練時還很開心,畢竟是今年御幸的第一場季後賽,說什麼都想來看一看。
從方才起澤村便阻止不了自己的淚腺不斷啜泣,每看一球或是一局都讓他痛地心如刀割般難受,他多想像那天一樣哀求御幸一也不要再比下去了,嘴巴上要人注意身體,結果最會逞強的還是他自己。
周遭的人群目不轉睛盯著瞬息萬變的球場各自為心中支持的隊伍應援,沒有人注意到在這樣嘈雜的場所會有人把自己的眼睛哭得像兔子一樣紅腫,澤村只好閉上了眼,不去看那個人正在球場上奮力戰鬥的身影,耳廓裡不時爆發出劇烈的聲響,該又是哪一隊奪分了。
手上拿的鴨舌帽捏地死緊,澤村死死盯著地板的同時還是哭地一蹋糊塗,卻突然有個人影挨著他旁邊的座位坐下並握住被淚水沾濕一半的左手讓他嚇了一跳驚呼出聲,轉頭一看正想大叫被一把堵住了唇口要他安靜,用一個極盡安撫意味的吻。
「別哭了。」
那只是輕輕擦過的溫熱,澤村瞪大了眼不斷往球場上及眼前的臉來來回回看了數十遍才終於相信這是真的御幸一也,墨鏡雖然遮掩住大半張顏容卻還是太過顯眼,御幸看著澤村手足無措想幫他掩飾身分最後把帽子扣在他頭上時還是忍不住笑了,真的不能怪他愛欺負這傢伙,實在是因為他總是能夠帶給他如此多驚奇有趣的舉動。
「怎麼跑來觀眾席,你不怕被發現身分之後會造成暴///動嗎!」
「因為你看起來很擔心的樣子,我再不來你可能會用眼淚把這裡給淹了。」
「我就是愛哭啦混帳御幸,你的腰傷明明不是今天才復發的,為什麼不早點去看醫生!」
幾乎是用氣音極小聲地責備,眼角還泛著淚光看起來卻十分迷人,御幸一瞬間放大了瞳孔驚訝至極,沒想到會被澤村看出來,放軟了語調將身體靠在澤村肩上輕//喟。
「什麼時候發現的。」
「前、前幾天晚上,你很少叫我用那樣的姿勢。」當時只是以為御幸在混亂之下要他用那樣羞/////恥的方式自己////動,後來仔細想想,那天御幸的表情在隱///忍///的同時也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以前還在交往時他們沒少交流,極高的身體//契//合//度讓雙方能夠很快感//知對方的需求與軟肋,澤村心疼地將手掌貼向他的腹部問他是不是還很痛,後者搖了搖頭說現在痛//到沒什麼知覺。
御幸偷偷將小貓咪因為緊張更加發燙的手握地更緊,對於出口的話他向來會著墨再三思考利弊,但這次他只想跟著心裡的聲音走,不用猶豫,他知道他會答應。推荐本书
能夠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卻還是踟躕不前。
還是在話出口前換了該說的語句。
「陪我去醫院一趟好嗎。」
「……當然會陪阿。」
──
檢查報告出爐時澤村是一個人去聽的,言情小說裡面常寫到通常這種橋段都會把男主角寫得很嚴重,怕御幸的職棒生涯是不是也會這樣烏龍落幕,又依照看過的故事結局來分析如果一個人去會比兩個人去的狀況更好,於是在病房裡極力阻止御幸跟著一起過來,命令倉持前輩幫忙看守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