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精怪生来无灵根,闻笛却是单火灵根,料想应该是和人通婚生下的孩子。
只是不知从前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叫他流落到那么一个卑劣的男人手里。
想到这里,林稚给他做思想工作的心思都淡了,破天荒地决定关心一下这位麻烦精:
“来留仙宗这些年,可还习惯?”
闻笛转过头,把下巴搁在手臂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习惯啊,师尊这么好,哪能不习惯呢。”顿了顿,又懒洋洋地说,“弟子就是有点想家母了。”
林稚便想,他先前大概就是和他的母亲一起活着了。仙修对精怪大多宽容,精怪们本身却不一定就能接受这个混血的孩子。母子相依为命,确实可怜。
且当时他既然会被人抓走,那他的母亲
大概也没了。
他对闻笛张口就来的马屁无动于衷,想了想,道:“你先前和令堂住在何处?若是不远,为师可抽空同你回去一趟。”
远就算了……
闻笛抬眼,目光有些怪异,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变了变:“师尊是认为,家母是人么?”
林稚一愣,不动声色地反问:“莫非不是么?”
闻笛一下子又笑起来,轻快道:“是啦是啦,没想到师尊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好没意思。”
林稚:“……”个逆徒。
闻笛站起身,旁若无人地走到门边,边走边说:“我忽然不想回去了。”
他在门边停了停,回过头冲林稚露齿一笑,眉眼弯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狡黠劲儿,林稚这才发现,他的左边脸颊上竟然挂着一个浅浅的酒窝。他对林稚眨了一下眼睛,道:
“多谢师尊啦。”
说罢就一蹦一跳地走了。
林稚:“……”
林稚:“他是不是有病?”
系统附和他:“是。”
有病就有病吧,将就着过,都做这么久的师徒了,还能退货咋的。
林稚这般想着,一面顺便在脑子里把他和闻笛相识以来的种种都粗略地过了一遍,忽然拧起眉头,“啧”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怪怪的。”
“没有吧。”系统也“啧”了一声,话音里带着很淡的微妙意味,“他什么时候正常过呀。”
林稚:“……”被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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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焕又睡了。
林稚一边麻利儿地起身,悄无声息地摸进他的房间,一边有些暴躁地问系统:“他最近怎么天天睡觉!”
系统:“……”
林稚忽然产生了一个不妙的猜想:“他不会是装的吧。”
系统顿时如同遭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信誓旦旦道:“怎么可能,他要是装的,我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林稚于是毫无根据地发表了一下对他统品的不信任:“没准你和他同流合污呢。”
然而话虽如此说,动作却丝毫不停,一屁股坐在沈焕的床边,熟练地抓过了他的手腕。
这一套动作他不知已经做过了多少遍,眼下几乎没过脑子,全凭着肢体的记忆行事,不仅不用心,甚至还有点点敷衍,早安抚完早了事。
这一次却似乎有哪里不大一样……
林稚已经是个化神期的修士了,元神强大又敏锐,他一察觉到空气里的异样,便立即扭过头去。
正好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毋庸置疑,是十分好看的。睫毛长眼型好,双眼皮也双得恰到好处有韵味,眸子清亮,即使是在这样昏暗的晚上也流转着浅淡的辉光。
可是!为什么是睁着的!!
我就操了!
林稚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直愣愣地对着那双平静的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维持表情,以至于忘了做出其他的反应。
甚至都忘了质问系统。
沈焕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倒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很平静地道:
“师尊?”
林稚跟着他低头:哦嚯,他还握着人家的手不放。
完了,一生清誉毁于一旦。
林稚:殴打系统的念头忽然增强。
但他毕竟也是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的人了,无论内心如何惊涛骇浪,脸上还是勉强维持住了他清寂真人的推荐本书
高冷形象,迟了一瞬,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沈焕的手:
“为师观你身体似有不妥之处,故来看看。”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什么问题不能当面说吗!要看白天不能看吗!为什么一定要在深夜,独自一人,黑灯瞎火,摸进已经入睡的,弟子的房间,还抓着人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