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至于因此想换掉迟朗继承人的位置,毕竟迟朗的确是他满意的继承人,而且迟老爷子还在,他也没权利抉择迟家继承人该谁当。
不过谁让迟朗有这么一个致命的不合适的弱点,他不过是抓住了机会,顺顺当当的满足了自己的私心。
迟天卓这一番指责毫无道理,就算他没有这私心,迟朗继承人的位置也保不住。
但迟天卓显然不觉得,他看了眼迟天卓,又打量了对面母子的一眼,看着眼前这似乎其乐融融的一家,语带讥讽:“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一家欢聚一堂了。”
那上了年岁的女人怯怯的,拘束不敢言语。而她的儿子,没什么表情变化,神色冷静,像个局外人似的。
迟振和摆出严父的样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少年不回来了?回来了也没个规矩。”
“我不回来不正好?”迟天卓语调散漫,又把话题扯到了迟振和的现任妻子段婉红身上,“可怜了段姨,被个小三……”
“迟天卓,你给我闭嘴!”迟振和怒气冲冲的打断了他的话。
“恼羞成怒了?”迟天卓站起来,“好了,不说,不说,给你留点面子。”
他吊儿郎当的,全然不在意迟振和的冲天怒火,自个回了房间。
他已经五六年不曾踏足这里,今天一回来,到了这个房间,熟悉感迎面扑来,里面的摆设,风格都没变,好像一直为他留着,显得他多么重要似的。
他忍不住勾起一个讥讽的笑。
从小时候迟朗开始显示出他不同常人的冷静和才能开始,便被作为迟家继承人培养。
他和迟朗从小受到待遇不同,他哭了有糖,受委屈有人哄。
而迟朗哭了,没人上前安慰,他至今还记得慈爱的爷爷沉默严厉的模样,以及迟朗由哭泣转变为面无表情的瞬间。
那是他记忆里迟朗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
他那时并不能明白这种不同,以至于有些困惑,为什么大家对弟弟这么冷漠?
后来有次迟朗受伤没哭,只是很冷静找到佣人,说了句:“我受伤了,需要处理伤口。”
他那时看见迟朗流血的伤口,十分不解:“你为什么不哭,不疼吗?”
他记得迟朗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才说话:“我跟你不一样,哭了没用。哭既没有糖,也没人在意,得不到好处,也不能解决问题。”
语气里听不出伤心,看不出不满。
年纪还小,被溺爱长大的他还很天真,不依不饶的又问:“为什么?”
那时比他年纪更小的迟朗,冷漠对他道:“我只需要做好他们想让我做好的事就可以了。”
他很久以后才明白,其实迟朗那时候之所以哭,并不是伤心难过,也非因为疼痛。
而是看见他哭,得到了安慰和物质给予,所以模仿,以为能得到相同的结果,在发现并不能之后,迟朗便再也没哭过。
迟朗总能快速找到自己的错误,加以修正。
而他也在很久后才明白大家之所以对他宠爱有加,不过是因为没有需要他做好的事罢了,因为没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