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解喜欢这样。”沧玉笑道,“我以前不太喜欢,现在觉得有些意思。”
尤其是刁难谢通幽的时候,就更有意思了。
谢通幽忍不住想道:所以我家客房里那些趴在墙壁上的藤蔓都是你们搞出来的?而不是它们自己努力长出来的啰?
然而这话跟沧玉说有什么用,他还在笑,谢通幽没有天真到觉得“罪魁祸首”会好心放自己一马。
“那我要怎么睡。”谢通幽沉沉叹了口气,按照他的身手上去并不难,可是谢家大少爷不该有这样的身手。
沧玉不以为然道:“不过这点高度,对你来讲又不难。”
“很难。”谢通幽轻声道,他在暗夜之中看向沧玉,看不见他的眼神里带了什么情绪,只是觉得那双眼睛格外得亮,缓缓道,“难如登天。”
难得岂是这张藤床,是天罗地网,是仙凡有别,是他的命中注定。
他说得不是藤网。
沧玉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又抓不住,他并不是那种喜爱开玩笑开到不知分寸的性格,听谢通幽声音认真,立刻将藤网降低了许多,温声道:“这样好了么?”
谢通幽轻轻笑了笑道:“沧玉兄,你……真是个……”他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了一般,半晌才叹道,“实在多谢你了。”
虽是无用,但谢通幽或多或少确实感觉到了些许安慰。
好险,差点就收到好人卡了。
沧玉在心里擦了把汗。
然后谢通幽故作笨拙地爬进藤网里唉声叹气,演技十分浮夸:“没有被子可怎么办啊。”
还要什么自行车!
沧玉不太清楚谢通幽跟他师弟的瓜葛,只是觉得自打上山以来对方就表现得颇为欠揍,好像巴不得招人厌恶,一时有些纳闷:就算是仙凡有别,也没有必要这么尽职尽责的把自己的人设安排成这么个纨绔子弟吧,你又不是蝙蝠侠?
不过也是啦,这种事不是不能理解。
好比方说班里第一跟班里第二考大学,结果第二名去了重点大学,第一却差点挂到三本,就算学校不差,可到底差距太大,心里难免是不平衡。
像沧玉虽然早就被玄解打击惯了,但是今天见到对方操控梦珠易如反掌的模样,还是会怀疑有没有带他来看医生的必要。
尽管君玉贤看起来像个庸医,不过好歹算是能开出方子,那句话说的没错,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毕竟按照玄解的忍耐程度来看,他八成疯了都不会叫沧玉知道,来来去去只会讲那几句话,无非就是觉得没有什么。这种被困四百年都没有一点感觉的小孩子,完全不能以常理来衡量,沧玉几乎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关注玄解,连八卦心都淡了少说百分之八十。
所谓老小老小,越老越小,玄解还没老就开始小,以前沧玉与玄解不贴近时,总觉得他实在乖巧听话得不像样,现在自己跟在身边一道,才发现玄解根本就是个问题青少年!
难怪倩娘脾气暴躁,有时候沧玉实在很想对玄解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责怪这样一个年轻人,未免太苛刻了。
“谢兄,我看君道长他好像……”
“噤声!”谢通幽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在暗夜之中看着沧玉,声音轻飘,“沧玉兄莫非忘记来此之前答应我什么了?”
沧玉才恍然大悟,想起来自己的确答应过谢通幽为他保密这件事,好险,差点讲出口来,他不明白谢通幽在打什么玄机,不过担心玄解更重要些,就耸了耸肩道:“也罢,你且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不知道玄解好些了没有。”
待到沧玉走出去许久,谢通幽才转过身来,他手托着后脑勺,看着茅草屋顶,轻轻在心中叹息一声:“从今往后,恐怕他如我一般,再也好不起来了。”
沧玉出门后走回原处,不见玄解的身影,只闻到一阵酒香从远处传来,他寻觅着气味找了过去,发现君玉贤正在饮那壶大梦三千,喝得微醺,不由得好笑道:“不知是谁初见时说爱酒之人,不宜如此。”
“今日是买醉人,不是饮酒人。”君玉贤醉眼朦胧,瞥了沧玉一眼,伸手拍拍身旁的地,醉醺醺道,“来,请坐。”
沧玉笑道:“坐可以,酒免谈。”推荐本书
“就是你想饮,还没有份呢,这蜃气非是人人都能饮的。”君玉贤玩笑道,“你是来问那小子的情况吧,他学得倒快,如今自己练习去了,我看他天庭饱满,是个福泽绵厚的长寿命格,想来绝不会死在这种小事上的。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