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玉哑然失笑,顺着这小崽子的意摸了几把,然后一只一只换着摸毛摸脖子的,先前那只小红狐趴在他膝头的时候,忽然问道:“大长老,那容丹一点儿也不好,你为什么要娶她做媳妇啊?”
“你……”屁大点的小娃娃。
沧玉本想笑话这小红狐才出生没多久,就说什么媳妇呀好坏的,可仔细一想,小孩子的信心总要从小培养,是个奶娃娃又怎么了,可也总不能跟它们说些情情爱爱的故事,心念一转,温声道:“她与你们并无不同,只是你们有爹娘照顾,她没有罢了,我身为长老,总要照拂些,倘若偏心徇私,那怎配这个职位?”
小狐狸们似懂非懂,只是崇拜地看着沧玉。
小红狐狸却不服气,哼哼道:“可她一点也不听话,也不感激,我娘说她是人生的,所以骨子里就坏。”
“你呀。”沧玉心中一动,笑道,“小傻子,你与小白是两种毛色,倘若你娘也说小白是白毛,不是红毛,可见天生就坏,你心里又怎么想呢?”
小红狐道:“我娘不会这么说的。”
“傻小子,红狐与白狐,人与妖,又差得多少呢,她性子好不好,与是人是妖没有什么关系的。”沧玉将他也放到地上去,温声道,“你们去赏月吧,记得早些回家,我也该回去了。”
“大长老慢走~”
“大长老告辞~”
“笨!告辞是我们说的,大长老不能用。”
“凭什么大长老就不能用!偏要用偏要用!”
“呼呼——”
……
沧玉转头瞧了瞧,见他们五只小狐狸摇着大尾巴,摆着小屁股跑走了,不由得摇头笑出声来。
今日容丹离开青丘,他晚上又逗了会小狐崽子,心情十分舒畅,松了松筋骨后就决定回家睡觉了。
小狐狸们没跑多久,东瞧西看了片刻,逮着处泥地使劲儿往下挖,不片刻就见得泥土松开了,里头那物被埋久了,烧得热气腾腾,白烟直冒,再往深挖了四爪,竟挖出一颗绯红的蛋来,烫得几只小狐狸吱哇乱叫,急忙叼下叶子扇风,又用舌头鼻尖去拱舔爪子,这才罢休。
这五只小狐崽哪里是出来赏月,分明是出来偷嘴吃,五只狐狸互相顶了顶脑壳,瞧着那蛋又流口水,又是心生畏惧。
这蛋生得只有他们脑袋大,本来昨日就拾到了,正是因为分赃不均才埋在这土里一日,五只小眼睛互相瞧了瞧,小红狐狸抖了抖身子,细细声道:“哎呀,咱们五个不够吃,可只给大长老吃,不就够了吗?”
“说得也是。”小白狐狸老气横秋道,“我阿娘也说,大长老是为了青丘受的伤,咱们兄弟要吃,莫说能不能饱肚,其实也就图个新鲜,闹个不合倒不美了,不若懂事些,送给大长老吧。”
其余三只更年幼些,很是依依不舍,嘴边流出口水来,俯下身子用爪子捂眼,呜呜哭道:“好吧,好吧,那就送去吧。”
这蛋烫得很,五只狐崽四散开来,拾了泥巴叶子跟几根小树棍,变做个小轿子,一狐一处,力弱的两只待在一块儿,便用树叶儿将这蛋儿推进这轿中抬起,使了力儿,挪着四条短腿往沧玉家中跑去。
且不谈这五个狐崽,沧玉刚回到家中,就见得自己那棵老树被烧秃了一角,倩娘正在树梢上咿呀乱叫,于是问她:“你做什么?”
“哎呀!你总算是回来了。”倩娘简直要喷火,她叫道,“有小贼盗了我的蛋!我要回去问个清楚!”
偷蛋?那真是很严重的事了。
沧玉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去吧。”
倩娘怒气冲天,嘴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好几句,飞到半空中化为原型离开了。
没想到倩娘居然都有蛋了。
沧玉啧啧有声,刚想回屋,却看见一片叶子飘落下来,上面写着几个字:倩娘,多日不见,甚是思念,你托我照顾的蛋今日也没有孵化出来,山魈今天又来找我,看见蛋就冲了上来——
字写得密密麻麻,废话又长又多,一片叶子写不下,不过也大概够叫沧玉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愿上帝保佑倩娘的蛋。
沧玉叹息了一声,忽然听见外头乱叫唤,放眼看去,却见五只团子连滚带爬地向自己发起了冲撞,还有个滚速太快导致看不清的暗色物质。
“哎呦!”
“我的头!我的头!”
“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