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歌趴在床头看那小兽,稀罕道:“这小娃娃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没见过?”
“我也不知,这要问倩娘。”沧玉手中握着一卷书,平静道。
倩娘摇了摇头:“我哪知道,当初只闻他香,就殴打了只肥灌灌,从他翅膀下把蛋抢过来了,那货八成是捡来的,他是出了名的丑八怪,肯定不是他的蛋。”
“也不知是怎样狠心的父母,竟将自己的孩子抛弃,也不怕他被路上的妖族随口吃了,倒可怜这条小无辜的性命。”棠敷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这小兽的身子,蹙眉道,“我瞧它没什么反应,筋骨也不强健,恐怕天生便不聪颖,也许他那娘亲见他久不出来,当做个死卵不要了。”
狐族的幼兽不少,闻得此言,春歌柳眉倒竖,她虽没半个孩子,但好歹是个族长,天生就护短,不由怒道:“好狠的心肠,纵然是个憨傻愚昧的,难道活他一命这般难吗?”
春歌倒不是慈悲,只是留存幼兽是天性,加上这小兽是在沧玉家中孵出,她就当做是沧玉想养的娃娃,心中倒有了许多思量。一来是这孩子的确可怜,才刚出生就被抛弃,她确实于心不忍;二来又觉着容丹离开,沧玉若能养个小兽,也许就免了对容丹的相思之苦,如此一来,自然是一举两得。
任是吵闹,任是抚摸,那小兽只管自己巍然不动,赤水水抱胸倚着柱子看了两眼,嗤笑道:“恐怕训成坐骑也不知道东南西北,这等蠢物还不如丢了吧,总归日后养肥了,也是他人盘中餐。”
春歌与倩娘正是母性大发的时候,一个觉得自己可做个干娘,另一个则觉得自己好歹算是孵过一日的情谊,不由得纷纷怒视赤水水。
就连棠敷也摇了摇头。
赤水水自知触犯众怒,耸了耸肩,又嬉皮笑脸去问沧玉:“哎,大长老,你又怎么想?”
“他能吃得多少。”沧玉淡淡道,还未料自己会对这句话后悔。
赤水水摸了摸下巴,似觉得沧玉说的有些道理,点了点头也就作罢,那头又听棠敷道:“要只是憨傻愚笨,那倒还好,正如大长老所言,咱们狐族哪能缺他一口饭食,怕只怕这娃儿来历如此不明不白,其中有些龌龊不干净的地方,反倒惹了麻烦上身。”
“龌龊?”春歌一脸困惑。
“不干净?”倩娘满头雾水。
“麻烦?”赤水水心中疑问。
沧玉倒听出棠敷言语中的意思来,这三只大妖鲜少在人间走动,并没有棠敷这般心思缜密,这异兽到底是来历不明,且看众妖的神态,都瞧不出这幼兽来历,可见不是混种就是混血,要不就是无缘得见的珍稀品种。
倘使爹妈只是嫌它愚笨,或当它是颗死卵丢了,那养了也就养了,怕只怕是什么三角恋或是未婚生子留下来的产物,又或是人家偷情胡混生了娃娃四处乱丢,要是亲生爹娘身份尊贵,那狐族算是无端招惹是非,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