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底下议论声起来的劲,韶昔把视线放在了冉星夙身上。
冉星夙的眼睛,跟点灯泡似的,唰地就亮了,隔老远也看得很清。
“所以,躲后面的。”韶昔一抬手,划了一个大圈,“全给我到前面来。”
议论声一下子便变成了笑声,最乐的是坐在中部的,大家纷纷朝后拧头看,幸灾乐祸。
有男生笑着问:“韶老师,多少排啊?”
韶昔道:“那就从你那排开始。”
笑声猛地便加大了,同排的人起身的时候,都暗暗捶了男生一拳。
连大录取分数线高,学生在听课这件事上,还是挺乖的。
大家纷纷挪到了前排来,包括那个气质与大家截然不同的陌生姐姐。
冉星夙掉在队尾,等人都坐得差不多了,挑了个离韶昔最近的位置,仰头问她:“老师,我坐这儿吗?”
韶昔挑挑眉:“要么你坐讲台边上来。”
“那还是不了。”冉星夙坐下身,笑着道,“我怕影响老师讲课。”
学生们又乐了一波。
韶昔喜欢轻松点的课堂氛围,闹完了,拍拍手,提醒大家开始上课了。
同学们知道这位老师没PPT,这门课还没课本,于是都打开了笔记本,多少记一些重点,避免考试不通过。
冉星夙认真盯着韶昔的样子,夹杂在里面,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一节大课的时间不算短,但韶昔讲课深入浅出,又喜欢举一些时下的例子说明,有趣又有用,并不让人觉得漫长。
当然,到了冉星夙这里,那就更不漫长了。
暑假的时候,两人好不容易确定了关系,并完成了最亲密的身体交流,后面却各自被事务缠身,真正能腻在一块的时间并不长。
韶昔忙是常态,在种质库完成交流后,又去了英国一趟。
冉星夙忙却是例外,就像身体的某个开关被突然打开了,冉星夙知道,自己也该忙起来了。
当然,不管是哪个开关,都是韶昔打开的。
韶昔让冉星夙疯狂地去爱,也让冉星夙小心翼翼地去守护。让她踏入了新的世界新的领域,也让她踏出了窠臼的、浪费的、又迷茫的生活。
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的家宴,有大大小小的聚会,冉星夙却没有要求韶昔跟她去任何一场。
她不怕在任何人面前出柜,不怕以任何方式宣扬所属权的身份,但她怕自己配不上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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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在拥有后,越发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越发不能容忍任何对这段感情的攻击。于是,她要忙起来,正正经经地忙起来,和韶昔一样,忙起来。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自然不缺乏机会。
还真跟爸爸为了帮她瞒天过海骗妈妈的那样,冉星夙进了西南公司,真真正正地开始接手许多工作,每天翻大量的资料,频繁地参与各项会议,并在暑假末尾,真带领团队拿下了一笔大生意。
那天晚上,她和爸爸喝茶聊天,干了一杯又一杯。
冉俊高兴得不得了,拍着她的肩膀说:“我多少年没跟你妈撒过这么大的谎了,我女儿真争气,给爸爸把谎圆回来了。”
冉星夙被逗得笑,又想哭,觉得自己挺对不住老爸的。
于是,似乎,一下子,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不继续打破那个曾经的自己,不继续努力了。
所以她和韶昔能待一起的时间真是少得可怜,起码比起以前自己幻想过的那样,少得可怜。
所以能看到她的每一秒都是让人开心的,惊喜的,如获至宝的。
真是感谢终于开学了,感谢西南分公司和连大有合作的项目,项目很大很大,大到需要她这个经理,连市坐镇,坐镇到连大内部去,坐镇到专业课堂上,坐镇到关键人物的家里去。
嘿嘿,冉星夙没忍住笑了笑。
韶昔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看见离她极近的位置,这个大龄学生的傻样,实在没憋住,也笑了。
冉星夙扭扭身子晃晃脑袋,那兴奋样,要有条尾巴,早摇得跟螺旋桨一样了。
“这节课就到这里。”韶昔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鉴于午饭时间了,让你们去抢份好菜。”
底下惊呼。
“下课。”韶昔道。
“韶老师万岁!”那个带害了一排同学的男生喊。
韶昔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个教案本,往包里一塞就可以走了。
冉星夙塞得比她还快,立马起身跟在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