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自两个彼此相爱的年轻人,来自纯粹与真挚本身。
顾问其实也没有争胜的念头,抱着明知转了几圈后,两个人齐齐滚到了草地上。
停下以后,明知抢先一步,一个翻身把顾问压在草地上,气不过先咬了一口他的下唇,随即抬起头来,两边嘴角扬得老高。
“你怎么作弊啊?”
顾问唇边有一弯浅浅的牙印,只有明知才能看见。
“你先无视比赛规则的。”
明知弯着眼睛狡辩:“哪有,是你没好好听规则。我说的是喊到三就跑,没说喊完一二三再跑。”
他说完以后,顾问没有再往下接话,安静地看着他。
明知也不说话了,慢慢低下头去,与顾问离得越来越近,像斗牛似的地对视着,直到两个人都开始对眼时,他们才破了功,同时笑出声来。
明知躺了回去,双掌枕在脑袋下面,闭上眼睛,惬意地晒着太阳。
海边的云层很厚,光照适宜暖和,洒落在并肩躺在草地上的两人身上。
过了一阵子,顾问的声音在明知旁边响了起来。
“明知,你想知道什么?”
“算了,”明知闭着眼说,“我又没有赢。”
“你也没有输。”
顾问说:“问吧,我都告诉你。”
明知转过身去,看见顾问下唇的牙印消了,清薄的阳光将他白皙的面容照得好像在闪光。
“顾问,那封信,是你给我的吧。”
话音刚落,明知看见顾问的嘴角弯了起来。
明知接着问:“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
顾问转过身来,睁开眼睛,与明知面对面。
他摸着明知的脸说:“你以前也这么懂我,该有多好。”
明知将手搭在他的腰上,问道:“你当时写了什么?”
顾问垂眼回忆着,倏忽又笑了起来,抬眼看明知,平静地复述着。
“明知你好,我是顾问。这个学期结束,我就要回美国了。写这封信,是告诉你,这几个月我过得很开心。原来这里只有外婆,现在多了你。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是忍不住跟外婆提起你。说得多了,把她老人家都弄糊涂了,有一天居然问阿姨,说明知怎么不带他的同学顾问回来吃饭……”
听到这里,明知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问自己也在笑,笑完以后继续。
“我把班级合照拿给外婆看,问她知不知道哪个是明知。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说是站在我旁边的你。我问外婆怎么看出来的,她说阿问站那么高,怕都怕死了,还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跟喜欢的人挨在一起,连害怕都忘记了。我想说,外婆真的很了解我。”
“大人们都说,少年心事不值一提。他们不知道,那是因为少年心里坦荡荡。当少年的心里装进一个人后,他的心事,也将变得千钧重。”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心事压得透不过气,是在看见你抱着陈烬的那一天。那天夜里,我睡得很不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到学校。我在走廊碰见你,你笑着跟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没睡好。我当时想问,明知,你昨晚是不是也一样,被心事压得透不过气来?但我想应该没有,因为那天早晨,你的眼睛很亮,亮得令我只顾着看你,而暂时忽略了心事。”
“明知,时间过得真快。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认识你,就要走了。外婆说,我会记得你很久。我不知道她怎么这么确定,尽管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但其实,我不仅希望自己能记住你,我希望你也能记住我。如果你愿意跟我继续做朋友,可以打下面这个电话给我。如果不愿意,就当作没看见吧。希望这封信,不会成为你的困扰——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