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师傅不轻易待客,不收徒弟,只留了两三人陪同打理琐事。
王晋一路走来,都有些好奇,“我还以为是在照相馆。”
“那些都太普通了,而且很吵,”颜司卓笑道,“这位叶师傅是我一同学介绍的,口碑值得信赖。”
“你说你提前一个多月就预约了,”王晋环顾四周,“可我感觉,这里不像有人群纷至沓来的痕迹。”
“叶师傅通常一周拍摄一次,最多两次,一个月下来估计也就接待四五个顾客,”颜司卓说,“他不算热衷挣钱,估计只是兴趣。”
王晋想了想,“挺神秘的。”
“你肯定喜欢。”颜司卓神秘地笑道。
两人进了屋,叶师傅正坐在桌前,小心翼翼擦拭相机。
他工作时锋眉微蹙,目光聚焦,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岁月添许沧桑疲态。
看见他俩,叶师傅微微点头,“请坐。”
王晋看着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后来,在翻阅杂志时,他才想起,此人是前几年,在洛杉矶的摄影大赛中拿过奖项的。有一段时间他涉足传媒业,曾在报刊上看见过他的作品和专访。
王晋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声问颜司卓,“我们是拍结婚照的,又不是艺术作品,不好这么麻烦人吧。”
“结婚照怎么了,婚姻不也是艺术,而且是一辈子刻骨铭心的艺术,”颜司卓看出了他的考量,
“来这里的,有几个是拍艺术作品的,都是写真啊啥的,”颜司卓说,“别想太多。”
王晋刚想接话,那头传来叶师傅低沉的声音,“这位先生说的没错,婚姻,也是一门艺术。”
王晋讪讪地笑了笑,微微瞪了眼颜司卓。
叶师傅站起身,朝他们走来,望着颜司卓,“你先去换衣服。”
颜司卓笑着冲王晋道,“我去去就来。”
颜司卓离开后,叶师傅坐在了王晋对面。
“你不必拘谨,也不用觉得打扰,”他递过来一杯茶,“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大上,不落世俗。”
王晋笑了笑,“您的作品确实厉害,我有幸欣赏,一时心态没有调整过来。”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这方面也有了解,”叶师傅问,“冒昧一句,王先生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主业是做房地产,”王晋说,“不过,近几年也想过试试传媒和教育。”
“年纪轻轻做到这种程度,”叶师傅说,“我很佩服。”
“术业有专攻,”王晋说,“您在摄影方面的造就,也令我惊叹。”
“王先生沉浮商海,纵横多年,”叶师傅叹道,“还可以有这份不骄不躁,谦虚谨慎,我相信,你能做的越来越好。”
“您说笑了,”王晋说,“金钱面前我也难以清心寡欲,只是现在稳定下来,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就想做些无关利益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毕竟心浮气躁久了,也容易上火。”
“你是一个把自己看的很明白的人,”叶师傅打量着他,“谁年轻的时候就能轻松掌控自己的思想,大家都一样,只是看谁更早领悟,更早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
“刚才那位颜先生,”叶师傅说到此,嘴角上扬,“感觉很年轻。”
王晋低笑,“不瞒你说,我们年龄差距,有点大。”
“但是你们没有代沟,”叶师傅说,“其实沟通这回事,和年纪无关,倒和三观分不开。同样岁数的人,三观不合,终是分道扬镳。”
王晋点点头,想了想,“我们能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
“看得出来,”叶师傅笑道,“他确实很爱你。”推荐本书
“我年轻时候,也谈过一场,到今天都难以忘怀的感情,”叶师傅慢慢道,
“那份爱情,从头到尾就像一壶烈酒,甚至时至今日,偶尔想起,都能在嘴里品出苦辛。”
“年轻时候的爱情,常常来的轰轰烈烈,倾注所有,不计回报。”
“那时候,只要她在我身边,”叶师傅思绪徜徉,“我的眼里,就装不下其他人。”
“其实一个人是否爱你,很简单看得出,就是看他的眼神,是不是总停留在你身上。”
“那种眷恋,是无意识的表达,来源于心底,未经加工。”
“你看他痴醉成疯,你不甚理解,但其实在他心里,他乐在其中,他活在你的存在里。”
“我深刻体会过这种感觉,所以,我看的懂那位颜先生的眼神,”叶师傅叹道,“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把你时时刻刻挂在心里的人,着实不易。有时候你有幸遇见,却又由于种种原因无福消受,这样的可惜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