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人甩到了地板上,但还在顽强地浑身一拱一拱继续往前爬。
梁冬西见状只觉得脚底发软,口中忍不住又可怜兮兮地哀叫了一声,慌不择路之下双脚原地一蹦,干脆整个人跳到了眼前江牧的背上。
江牧一手接扶着他,另一手拿着先前给他擦完脸还没来得及扔的面巾纸,脚下一转半俯下身,眼疾手快就把那只虫子捉了住。
捏着那团包裹着菜虫的纸巾,江牧重新直起身子。
随后,在接下来将近十秒钟的时间里,厨房这方空间里的气氛莫名安静得出奇。
江牧耐心等过这十秒。
但很显然,某个口口声声说要帮忙、实际上忙没帮上多少、反倒净在添乱,此刻正窝在自己背上努力装死、似乎妄想用这个姿势逃避现实渡过余生——的捣蛋鬼,一时半会儿并没有要从自己身上下去的意思。
他终于率先出口打破沉默:“怕鬼,怕黑,怕虫子——还怕什么,不如一次性告诉我,以后好有个准备。”
“……”
仗着趴在他肩上,不会被看见自己现在羞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梁冬西努力逞强嘴硬妄图挽尊,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我什么都不怕!”
“嗯。”江牧点点头,佯装作势要摊开纸巾,“这是什么虫子,刚刚没看清——”
梁冬西一瞬间头皮都要炸了,双手双脚死死勒在他身上:“喂!!!”
江牧忍笑停下动作:“那换个问法,有什么是你不怕的?”
“……”
回过味自己又被耍了,梁冬西忍无可忍,没好气地闷声怼回去:“你!我不怕你!”
江牧闻言微微偏过头去,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出声:
“……看出来了。”
被他一只手搭着腿弯,梁冬西就踢了踢那只小腿,面色紧绷着连声催促:“看出来还不快把那玩意儿丢了!驾!”
江牧低低笑了声,从梁冬西的视线角度,隐约能看到他一侧勾起的嘴角:
“遵命,冬冬大人。”
……
处理完某只不速之客,江牧终于成功把人从背上放下了地:“现在肯出去没有,还是要继续待在这儿?”
梁冬西一脸的闷闷不乐。
——他预想中的效果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终归有些不服气,闷声道:“除了剥洋葱跟洗菜,别的我什么都能做……”
不准碰刀,不会剥洋葱,不敢洗菜。
——别的还剩下什么呢?
江牧先生陷入了沉思。
半晌过后,梁冬西突然灵光一闪,默默举手:“我会系围裙!”
江牧神色微讶:“不愧是你。”
梁冬西坦然谦道:“过奖。”
半分钟后,梁冬西找到了围裙,两人彼此面对面地站着。
江牧个子比他高一些,他原本下意识想要踮脚尖,下一秒又顿住,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低头。”
江牧对此没有表示异议,难得温顺地照办了,微微朝他低下了脖颈。推荐本书
梁冬西给他戴上,然后牵着两根系带绕到他身后,认真系了一个端端正正的蝴蝶结——完事后拍拍手,左右来回欣赏自己这份得来不易的劳动成果,他不禁满意地啧声连连。
江牧一边继续手里的事情,一边看也不看地点点头,仿佛夸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做得好。”
……
好不容易把人哄开心不再插手帮忙后,江牧的炒菜大业进程快了不止一点点。
明明是初次下厨,可他似乎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类似于厨艺新手的慌乱感,整一派步骤严谨一丝不乱,甚至还有余裕及时处理多余残留的食材残渣,橱台上至今也还保持着整洁干净。
——别说是做菜,哪怕说他在做实验,估计也有人信。
梁冬西趴在正对着厨房门口的餐桌上等开饭,围观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江牧……听郑哥说,你以前是学医的?”
“嗯。”
梁冬西的神情好奇又困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转行啊?这跨度也太大了……完全不相干的两个职业方向,感觉会很难走吧?
“没关系。”
江牧背对着他没有转身,话音很轻却透着一股难言莫名的坚定感。
稍稍顿了一两秒,似乎是为了强调,他又重复了一遍:“再难走也没关系。”
“唉……就这么喜欢这一行吗?”
梁冬西纳闷嘀咕,想想又觉得不对:“可既然这样的话,现在好不容易做出成绩了,为什么你又想离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