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西微微抿了抿嘴角,脚跟小幅度地蹭着地板,小声地说道:“所以我这不是问你,到底为了什么嘛?”
大概是觉得对方都一副不想告诉他的意思了,自己还好奇心过剩追问个不停,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出口的语气不自觉变得软乎乎的,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味道。
……非常的甜。
江牧垂落的眼睫抬起,眸光深处隐约生出星点微不可察的柔和意动,静静直视着他。
这么两相无言对视几秒钟,梁冬西开始纳闷了:“……看我干嘛?”
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他试探着抬手搽了把脸蛋,指尖触及处的皮肤余温未消,还带着几分先前的热烫。
江牧收回目光,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已近半满的水杯从出水口下方拿了开。
“……”
怎么老跟个闷头葫芦似的啊?问来问去总也憋不出几个字!梁冬西终于忍不住郁闷地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
——亏他只接了半杯水。
江牧拿过一只小匙,不紧不慢地搅着杯中尚且晃着热气的茶水,边上两道目光始终一个劲地怨念满满扒在他身上,他只好轻轻叹了口气: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梁冬西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我什么?我怎么啦?”
“你不也是直播四年多,突然就停了。”
“…………”
梁冬西近乎是本能性地头脑空白了五秒钟,等到五秒钟后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顿时整个人张口结舌,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了个短促变调的音节:
“唉?”
等到体感水温凉下一些,江牧把匙勺搁在一边,见他还是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便抬手将水杯往他脸上贴了下。
微凉的玻璃外表轻触在还透着红扑扑的脸颊上,总算让人从呆怔中堪堪回过神。
梁冬西眉头皱成一团,神情可谓纠结万分,话语吐出口也似乎显得别样艰难:“江、江牧……你——你——”
“嗯。”
看他憋得实在辛苦,江牧应下声来:“我知道。”
梁冬西眼角眉梢纠结不减,似乎是抱着最后一分不死心的侥幸,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知道什么?”
闻言,对方眼中浮起些许轻哂的谑意,看着他没有回答。
对上这显然意味深长的眼神,五秒钟后,梁冬西放弃了挣扎,垂头丧气地嘟囔:“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牧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你猜。”
“……”
——不猜。滚。
江牧把手中的水杯递过来。
——自己倒了水不想喝,干嘛给我啊?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着,梁冬西还是没有拒绝,权当是给自己压惊,接过来十分干脆地咕咚咕咚一口闷。
半杯茶水下了肚,梁冬西又恢复了底气:“我有哪里暴露了?怎么别人都不知道就你知道?”
江牧拿过他手中的空水杯放在一边,神情莫名有些惬意:“所以他们都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