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葛乔的嗓子哑到不像话,像是声带磨在了砂纸上,一听就觉得疼。
“怎么了?又感冒了?”
葛乔不语,只是从鼻间发出几声冷笑。
他现在的感觉可不能跟感冒相提并论。
作为一名学霸,他从小成绩名列前茅,故从未有过对应试教育和课本知识的不满,但就在昨晚,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书上得来终觉浅”。
这么多年来,他被那些唯美的画面和漂亮的美少年欺骗了。
是有多天真才会觉得在下面能舒服?
他早上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钟名粲就像只跟在妈妈身后的小鸡仔,他去哪儿,钟名粲就跟到哪儿。
“跟着我干嘛?”葛乔刷着牙,对着抵门口站着的钟名粲,艰难的磨着嗓子问话。
“你别说话了,我买了瓶蜂蜜,给你泡了一杯蜂蜜水,一会儿走之前再含颗润喉糖。”
葛乔觉得好笑,“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跟我赎罪吗?”
“不是,我这是在安抚我对象。”
葛乔老脸一红,别过脸低头看盥洗池,专心致志吐着嘴里的泡沫。过了好久,他才小声嘟囔了句:“没那个必要。”
“嗯?你说什么?”钟名粲没听清。
葛乔想说得更有气势些,可是现在的声音条件的确不允许,怎么说都显得特苍白无力:“我说,我没那么弱!”
“好好好,你不弱你不弱。”钟名粲现在是对葛乔言听计从,绝不反抗。
但是入夜后的葛乔是真的很“弱”,勾引人的时候胆子大得不得了,可真要是把人勾上了瘾,他也不懂该怎么帮人家泄火。
到后来,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开始不受控制般又哭又叫。
约定好的“我爱你”没说几句,剩下的全都是分辨不出意义的咿呀乱语,结果现在磨坏了嗓子。
葛乔醒来后可以假装选择性失忆,但钟名粲珍惜与这个人亲近的一分一秒,舍不得不清醒,还记得他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表情。
他此时有点开心,又很是心疼,最后只是向葛乔保证:“下回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难受。”
葛乔装傻装聋,没给他回话,拿起桌上的那盒润喉糖就出了门。他总不能这个时候还去没羞没臊安慰小男友一句“虽然不是很舒服,但还是有爽到”吧。
但当他就快要走进会馆大厅时,廊道窗外一束被玻璃折射成山茶花色的阳光闯了进来,正打在他的鞋子上,让他福至心灵,这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那些方便让他们翻云覆雨的工具从何而来的?难道是钟名粲那家伙来之前就早有预谋了?
原来不是因为气氛到了再加上自己十成十的勾引功力啊,那个人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只是缺一个合适的契机。
背叛感油然而生,最终在朱赞的提问下化为冷笑。
此刻,朱赞听着葛乔的冷笑,也不便继续揣度下去,只是递上一瓶水:“等你嗓子好受些再吃巧克力,不然会更疼。”
*
趁着葛乔出门,钟名粲躲在宾馆里补了一觉,他闭了窗帘,深红色的布料密不透光,屋内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凌晨一两点的模样。
那是属于他的,不对,属于他们的最美好的时间。
屋内与屋外仿佛时空错了位,房间里面的人在脑中无限循环回味着昨夜如梦似幻的两个小时,而房间外的世界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动着时间的齿轮。
时针指向下午三点。
午饭过后,第三轮交流会发表开始。
葛乔听得认真,时不时敲打键盘记点笔记。
钟名粲依旧处于睡梦之中,没有爱人的陪伴,在沪海的他也无所事事。
朱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台上的演讲者,脑中却不自觉地想着回平京的那场饭局。
除开他们,站在同一组时间齿轮上的人,还有谁呢?
隔着一千多公里的平京,李光安早已返回他的事务所,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来了新任务。只不过这个任务,跟以往的案子略有不同。
葛乔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新消息,来自一位头像是只红眼兔子的老朋友。那个人说:葛乔哥,下周我们组合有演唱会,你要来看吗?就在Blue Square,以前Grimm没有去成的地方。
演出公司的负责人也得到了黄向炎的饭局邀约,因为语气强硬,丝毫没有询问意愿的意思,引起负责人小姐的不悦。她的身旁站着一位素衣清颜的消瘦男子,脑后随意扎一小髻,碎发凌乱,打眼望去,带着一股难以靠近的清冷气质。他沉默寡言,直到最后才冷淡应了一句:“原本就要去见见合作伙伴,就这样吧。”